第53章 釣魚(第2/4頁)

而後她屈指數算,猶是借著這風寒的由頭,一直歇到四月初才去向皇後稟話說痊愈了。皇後在此事上並不小氣,當即就命人為她添回了綠頭牌,絕口沒再提昔日的不快。

是以當日晚上,皇帝就到了拈玫閣來。所謂小別勝新婚,這晚二人之間自是柔情蜜意,溫情無限。

又過幾日,一場細雨淅瀝而下,整個京城都好生涼了幾天。緊接著卻又艷陽高照,下雨積攢的那點涼意連同雨水一並被蒸去,暑熱說來便來了。

一連在口味上刁鉆了數日的徐思婉就在一朝間轉了性,變得食欲不調,連路遙送來的開胃的湯藥也加大了劑量。

與此同時,若莫爾終是又起了沙暴。徐思婉素來對這些事不熟,但好在父親就在戶部,她稍一打聽便知邊關數地死了無數牛羊,朝廷只得趕緊撥下賑災糧款去。

如此可見,若莫爾的情形只怕更為糟糕。

只不過,若莫爾一時也沒什麽動靜,似乎毫無對大魏兵戈相向之意。徐思婉並不急,耐著性子靜等。

再至月中,皇帝也覺察了徐思婉食欲不振之事,便在某一晚忽而提起:“你既也這樣受不得暑氣……王敬忠。”他揚音一喚,王敬忠打簾而入,他吩咐道,“讓六尚局都勤勉一些,加緊籌備,將出宮避暑的日子再提前五日吧。”

徐思婉聽得神思一凝。

北側京郊的山間有一處偌大的行宮,專供皇家避暑,沿山還有數處旁的莊子、園子,可供朝臣們去住。如此一來,天子便是離了京,也大可什麽都不耽誤,避暑就成了稀松平常的事。

去年夏日聖駕不曾離京,是因大選剛過,懶得再興師動眾一番。今年則一早就下了旨,將外出避暑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廿七。

徐思婉不由因他話中的意思起了好奇:“陛下用了個‘也’字,可是宮中哪位姐妹熱出病了?臣妾倒不曾聽說,改日可該好生去看看。”

齊軒盤坐在床上,身上只一襲幹凈的明黃色寢衣,手裏執著本奏章正讀,聽她所問,喟嘆搖頭:“嬪妃們都無事,是太後。太後原也不怎麽怕熱,今年不知是怎麽了,才剛入夏就覺吃什麽都沒胃口。漫說葷腥,就連清淡的素菜也吃不下多少。太醫開了方子正調養著,但朕想,還是去個涼快些的地方好。”

徐思婉跪坐到他身邊:“是,自當以太後鳳體為重。”接著又寬慰道,“太後到底年紀大了,偶爾飲食不調在所難免。陛下也不必太過憂心,想來安養些時日就是了。”

“嗯。”他應了聲,她忽而伸手,環在他頸間。他不由身子向側旁一傾,忙將奏章放下,笑看過來,她迎著他的眼睛道:“只是既知太後鳳體欠安,臣妾便不得不告個罪——臣妾怕是又要冷落陛下幾日了。”

他因她的用詞而眯起眼睛,驀然伸手將她胳膊一拽,她重心不穩,整個人便跌在他腿上。

不及反應,他揚手落下來,落在她腰下三寸的地方。

“啊。”她一聲輕叫。

他沒使什麽力氣,掠起的輕輕響動卻令她雙頰緋紅,繼而聽他笑斥:“膽子愈發大了。快說,又要做什麽冷落朕?”

徐思婉轉過頭,雙頰的緋紅已蔓延至眼角,襯得一雙嬌羞含淚的眼眸盈盈動人:“夫君好大的脾氣,妾身還沒說什麽,夫君就動起手來了。”

他睇著她挽起衣袖,作勢又打下去一下:“倒還怪起我來了。你且說說,咱們已有多少日不見?又才重新相見幾日?”

徐思婉緊緊抿唇,只睇著他,眼中委屈之意愈甚。他眼見她不答,手就要第三次落下,她卻驀然起身,一把將她的手抱住。

繼而就聞耳邊一聲嬌笑,她近近地貼過來,口吻嬌俏無限:“夫君別生氣嘛,妾身就是憂心太後的身子,想去為太後侍疾幾日。”

他聞言再繃不住臉,也笑起來,手臂有力地環在她腰間:“太後自有太醫與宮人們照料,不必你操心。況且,這事太後與誰也沒說,就是不想勞動旁人。”

“太後心慈,不願多事。可人生病時最是脆弱,若有家人侍奉在側,心情總能好些。”她的玉臂又環上他的脖頸,柔聲軟語地勸他,“況且……臣妾是想,人到了這個歲數若有病痛,病症本身倒是次要的,更可怕的是得了病就總要慨嘆自己老了,繼而惹得心中郁結,原本的小病也會鬧得更加厲害。”

“可陛下看,臣妾近來也胃口不佳。若由臣妾去陪伴在太後身邊加以勸解,太後多少便能覺得這都是天氣炎熱的過錯,所以如臣妾這般的年輕人也倒了口胃,自與她的歲數無關了。”

她的聲音動聽悅耳,說出的話更賢惠無盡。這一字一句便如一縷清涼的泉水漫入他的心房,令他不覺間一笑,雙眼復又凝在她面上,含起了罕見的欣慰與贊許:“阿婉心細如發,能得你在身邊,是朕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