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好(第3/4頁)

她一條條出著主意,嬌俏的聲音若春風細雨,溫柔得讓人心動。

齊軒忽而覺得一切煩亂都伴著她的話消失無蹤了,不由自主地點頭,脫口而出地應允:“這樣也好。”

徐思婉立時站起身,腳步輕快地走向妝台:“那臣妾先行梳妝!一會兒咱們先去瞧瞧皇次子,然後大可回來好生懶上半日,再去宮宴!”

“好。”他再度應聲,目光只凝視著她,停駐良久,仍覺百看不厭。

徐思婉不急不慌地重新梳妝,將妝容描繪得濃重了些,對滿月宴表露出重視之意。之後又換了身寶藍色的衣裙,既顯端莊,又將她膚色襯得更白。

自屏風後走出來的一瞬,她如料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便有意定下腳,擡手撫了撫鬢邊的發釵:“陛下看臣妾這樣穿著可還妥當?”

“再妥當不過。”他銜著笑又欣賞了良久才收回目光,轉而吩咐王敬忠,“過年時新送進宮的那兩塊上好的羊脂玉,給婉儀打一副鐲子。”

亮眼的寶藍與溫潤的白,也很相宜。

徐思婉抿笑福身:“謝陛下。”

說完美眸一轉:“臣妾曾聽瑩貴嬪姐姐說,若用玉打鐲子,鐲芯掏出來還能做個玉牌?”

他淺怔,遂頷首:“是,怎麽了?”

“那一副鐲子,正可再出一對玉牌。”她上前,銜笑拉起他的手左右搖晃,像小孩子耍賴,“上好的玉料,莫要浪費了。陛下得空時給臣妾畫些花樣,讓他們雕玉牌用好不好?嗯……就畫並蒂蓮,臣妾留一塊,給妹妹一塊!”

他聽至末處臉色頓變:“朕還道這一對是有朕一塊,原是沒想著朕?”

“臣妾不好與陛下共戴一對……”她扁嘴,顯露失落。似是這樣想過,卻知行不通才沒有說,“陛下要戴,總要龍紋才好。可與龍相搭的只有鳳凰,可臣妾哪能用呢?”

她說得老老實實,好似只在認認真真地同他解釋,好讓他知曉她並非不念著他。這樣的話也是她第一次與他說起,只不過有了這一次,她日後便會見縫插針地再多提一些。

她要在潛移默化間讓他覺得,這不失為一種遺憾。這樣若有朝一日鳳位空懸,他便更會想著她,好彌補這多年的遺憾。

齊軒聽罷只得點頭:“好,那等一會兒回來,朕就畫給你,畫一對並蒂蓮。”言至此處幽幽一嘆,他沒精打采地搖頭,“自己得了好東西就算了,還要連帶著妹妹也沾光。唯有朕吃虧,什麽也得不著。”

說罷他就起身,一臉失落地自顧往外走去,受了嫌棄一般。她笑了聲,提步追上他,雙臂抱住他的胳膊,姿態無比親昵:“陛下大人有大量,莫跟臣妾計較這些!”

他拿她沒辦法,悠長喟嘆,手指在她鼻尖一刮,攬起她來好好走路。邁出外屋的門,又見宮人捧來大氅鬥篷,他便先接過那間雪白的狐皮鬥篷為她系好,自己才由宮人服侍著穿上,復又執起她的手,繼續往外走去。

早春猶寒的天氣裏,幽長的宮道總覆著一層淡淡的冷霧。但他的手是暖著,牽著她一路前行。他們有時隨意地說兩句話,有時也不說,就這樣安靜愜意地走。

一路上徐思婉擡眸打量過他好幾次,他側頰英俊,其實很像畫中俠士。

她看得久了,有時會生出幾許欣賞,繼而那份欣賞就會轉為嘲弄,讓她暗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所謂俠士,總是大氣有胸襟的,可他會錙銖必較,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亦行事陰狠,哪裏配得上那個俠字?

而她,看上去也並沒有容貌這樣美好。或許她原是有機會成為這樣美好的女孩子的,可長久以來的仇恨早已逼瘋了她。

這是拜先帝所賜,而始作俑者更是身邊的這個他。

二人同行約莫近兩刻工夫,太妃們所住的長寧宮近了。皇次子的滿月宴設在晌午,這會兒原已該是開始熱鬧起來的時候,長寧宮前卻門可羅雀。

原因無他,自是因為他的態度。他是九五之尊,又是做父親的,更是六宮妃嬪頭上的天。眼下他顯露出對這孩子的厭惡,妃嬪們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卻身為嫡母的皇後勢必會來,大多妃嬪都情願裝作不知了。

是以聽聞宮人的通稟聲時,正在殿中小坐說話的一眾太妃太嬪反是一愣。侍立太後身側的皇後提步迎向殿門,見他進來,福身施禮:“陛下聖安。”

“皇後娘娘金安。”徐思婉垂眸,恭謹一福。

他信手虛扶皇後一把,遂行上前,朝太後揖道:“母後萬安。”又向太妃們道,“諸位母妃安。”

太後眸中隱有幾許驚喜,打量著他,意有所指地問:“怎的得空過來?”

想事原本差人去請過他,他卻不肯前來。

齊軒氣定神閑地笑道:“朝中素日政務繁忙,也就過年能歇幾天,今日又是最後一日。兒子原想躲一躲懶,誰知倩婉儀說孩子滿月是天倫之樂,非要勸著兒子過來,兒臣倒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