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花奴(第3/4頁)

寧宿猛地睜開眼,睫毛因緊張而顫了一下。

下一秒,他翻身從床上滾下,躲開藤蔓的穿刺,飛身逃出窗外。

他在夜色裏瘋狂奔跑,身上的能量在他身上如黑風四散,這是遠遠超過人類的速度,但他依然聽到越來越近的藤蔓,撕裂風聲,穿破夜色。

寧宿能明顯感受到,被撕裂的風卷到身上時,那裏面的力量有多可怕。

只要沾到,就能將一切碾成看不見的虛沫。

第一次,寧宿在遊戲副本裏感受到緊張。

他如一晃而過的風,沖進黑澤森林裏,是在逃跑,也是在將藤蔓引出那條街。

午夜的黑澤寂靜起伏,少年的身影如夜中鬼魅,身後黑色藤蔓分化爪牙,直追而上。

寧宿知道在黑澤裏他沒有一點優勢,因而並不進入,只在和黑澤相接的樹林裏繞彎奔跑。

這個方法好像有效,在他全力奔跑,靈活繞彎中,和藤蔓的距離稍微拉開一些。

正在他稍稍松了一口氣時,前方忽地穿出一條幽黑泛紅的藤蔓。

寧宿睜大眼,心猛地一跳。

那一秒,他只覺得腰上一涼,同時胸口一痛。

沒給他任何反應時間,一根藤蔓纏在他腰將他舉到森林之上,一根藤蔓穿破了他的胸口。

那一秒,時間變得特別安靜。

寧宿跳起來的心臟還沒落下,藤蔓只戳破了最外層,穿破表層細細一條血管,剛沾到血就驟然停住了。

“砰——”

寧宿又感受到了一聲沉沉的心跳聲。

從胸口那根藤蔓上傳來,比他在黑澤深處抓住它時,還要劇烈。

人和藤都在嗚咽的夜風中靜默不動。

寧宿的心猛烈地跳動著。

他伸出手握住那根藤蔓,感受到藤蔓中的湧動,將藤蔓從胸口移開。

潔白的月光鋪展在黑色沼澤上,夜風中的嗚咽變得微弱。

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握住幽黑尖銳的藤蔓,輕輕將藤蔓移開,藤蔓一動不動地對著他,似乎是在沉默打量。

同時一根藤蔓在少年腰上蔓延,順著他的脊背向上攀爬,激得少年脊背猛地挺直。

一人一藤僵持著,一個在僵硬感受剛才的血液,一個在回想剛才那一下猛烈的心跳。

早上,兩個小孩醒來時,寧宿還在睡著。

他們的花正安安靜靜的待在盆裏,一夜過去,沒有任何變化。

外面聲音有些吵,但寧宿不知道為什麽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鬼生站在椅子上拉開窗,看到外面涼亭裏幾個玩家正聚在一起看花。

一夜過去,又有三個花出現汙染跡象,長出了人體部位。

寧宿在陽光的照射下睜開眼,看了一眼木榻上一點變化都沒有的花,按了按還有些癢的胸口。

他洗漱時,又看了一眼胸口,那裏有一道已經愈合到快要看不出來的疤痕。

寧宿眨了眨眼。

等他出來時,聖女的白衣隊已經到了。

自昨晚之後,聖女的白衣隊每天早上都會來收被汙染的花。

這次有一株花長出了一串葡萄一樣的眼睛,每一個眼珠都在轉動,幾十個一起向不同方向轉動,讓人眼花繚亂。

有一個長出一個血口大盆正“嗚哇”大叫。

還有一個是指甲花瓣,一層層的指甲組成一朵花,看得人心裏極度不適。

“就這三個嗎?”為首的白衣人問。

幾個玩家看向剛出來的寧宿,寧宿點頭,“我的花沒被汙染。”

白衣人就帶著這三盆花離開了。

在花侍們散開時,寧宿看到白發花侍踉蹌了一下,扶住了涼亭的圍欄。

在這裏待了快一周後,寧宿能看出花侍們身體強健了不少,但變化最明顯的是血管,在血管的快速僵硬下,人體的皮膚相比變得更柔軟了。

因而寧宿能時常看到有血管從花侍手腕、脖頸之處繃起。

花風在踉蹌之時忽然握住圍欄,手因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會凸起,此時他手背上青紫血管確實顯露出來了,寧宿卻覺不太對。

視線順著他的手向上,看到極為蒼白的脖頸和臉。

寧宿“唔”了一聲。

他回去後,又看了一會兒淩霄花,淩霄花和剛帶回來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寧宿抿了抿唇,澆了一點溪水。

當天傍晚,寧宿又跟著玩家一起去黑澤了,主要是去收積分。

這一天晚上依然回來的很早。

新帶回三株花的花侍,入睡前很不安,生怕夜裏這些花再變成嚇人的東西。

寧宿也遲遲沒睡著,在兩個小孩都陷入沉睡時,他還睜著眼。

第一次睡不著,寧宿幹脆坐起來,盯住那株花。

他看著看著,咽了口口水,對那朵四瓣淩霄花伸出魔爪。

他吃了那麽多淩霄花,還從沒吃過四瓣的。

四瓣的更紅,好像裏面有血正在流淌,一看就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