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知道錯了

他一只手揣在口袋裏,另一只手就握著岑卿浼,他的手幾乎把岑卿浼的手包了起來,很輕地揉了揉他還在發疼的指節。

“疼嗎?”舒揚問。

還是沒什麽起伏的語氣,卻有點心疼的味道。

“還……還好吧。”岑卿浼悶悶地說。

“下次別出手了。”

“咱倆誰出手不都一樣……”岑卿浼小聲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也是公平的。”

你揍他,你的手也會疼。

你的手疼了,那我不也得心疼麽?

一下物理課,焦婷的電話就來了,岑卿浼本來以為焦婷會劈頭蓋臉把自己一頓臭罵,沒想到這一次她卻很理智。

“說吧,以你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跟別人動手的。鐘淳怎麽你了?”

岑卿浼瞥了一眼旁邊的舒揚,不知道能不能跟老媽講舒揚吃藥的事情。

誰知道舒揚卻把岑卿浼的電話接了過去,很簡單地跟焦婷講了一下物理課上發生的事。

掛了電話,岑卿浼露出了哀怨的表情。

“等會兒就要見家長啊,我好忐忑啊!”

舒揚已經趴下了,聲音裏帶著幾分困倦:“需要我給你備上好煙好酒嗎?你是上門女婿還是嬌羞小媳婦?”

“我打了他們的兒子。”岑卿浼也趴了下來。

“哦,好煙好酒可能不夠。”

“我都過來了,為什麽你還要打鐘淳?”舒揚又問。

“啊……這有什麽可說的。”

岑卿浼剛要把腦袋埋向另一邊,沒想到旁邊舒揚伸手把他的腦袋又轉過來了。

“你說說吧,我想聽。”舒揚的聲音又低又沉,還帶著點沙啞,聽得岑卿浼的心頭癢癢的。

“也沒啥。鐘淳講話就是比較刻薄的,你要是揍了他,等他知道那瓶藥是你的,他肯定會像上學期叫我‘死胖子’那樣給你也取難聽的綽號。等以後同學聚會了,幾十年後了,他說不定還那麽叫你。”岑卿浼小聲說。

“你怕他叫我‘神經病’?”舒揚問。

“他才神經病呢。他跟他爸都神經病。”岑卿浼沒好氣地說。

“你有沒有想過,我確實精神有問題呢?”

這還是第一次舒揚提起這個,岑卿浼趴在胳膊上,腦袋轉過來小聲問:“那你有啥毛病?”

“偏執、焦慮、強迫症。也許有一天我會讓你透不過氣來,你會後悔沒有跑遠一點。”舒揚說。

“我跑,你追,然後我插翅難飛?”岑卿浼笑了一下,“看過《沉默的羔羊》、《紅龍》、《犯罪心理》嗎?”

“嗯。”

“那種的才叫精神有問題。所以不要胡思亂想了。”岑卿浼彎著眼睛笑。

“謝謝了,小甜……”

“我嚓,我跟你說清楚啊舒揚,你看到了我也是會用拳頭的選手!”

“小甜餅。”

“換一個!帶小和帶甜字兒的都不行!”

“那就沒了。”舒揚繼續睡覺,留岑卿浼獨自生氣。

回到位置上的鐘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來到前排,拍了一下班長的桌子,“是你打電話叫我爸來嗎?”

班長搖了搖頭:“我哪敢跟你爸說話。”

鐘淳的父親是醫院急診科的副主任,特別喜歡用命令人的語氣說話,班長一見到鐘淳他爸就犯怵。

李恒宇走到鐘淳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是我打的。”

“你打的?”鐘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總不能讓你吃虧吧?你嘴皮子哪裏有岑卿浼會說?到時候黑的也給說成白的,你這顆牙白掉了?這種事情,還是要你爸出馬。”李恒宇笑著說。

“那萬一回家了我爸又抽我呢?”

“可如果岑卿浼吃個處分影響發揮,你不想見到他月考拉胯?”

鐘淳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看到不遠處雲淡風輕坐著的楊謹雲,又說不出口了。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鐘孝和焦婷幾乎同一時刻來到年級組辦公室,這兩人可以做到從校門附近的停車位到教學樓再到辦公室,彼此一句話都不說。

魏老師見到他們倆也是有些頭疼。

以前鐘孝如果來辦公室,其他老師都會借故離開,但這一次沒想到只要是手頭上沒課的,都在位置上坐著。

“向老師,我還以為你會出去泡茶泡上半小時呢。”韓老師小聲說。

“哪兒能啊。這不是怕魏老師萬一氣勢不夠,鎮不住呢?”向老師一邊整理教案一邊小聲說。

大家都心照不宣,與其說是怕魏老師扛不住鐘孝的氣場,不如說是她們都怕岑卿浼吃虧。

魏老師的對面坐著鐘孝和焦婷,旁邊站著那三個學生。

“那個,舒揚啊……”

“我媽媽說她讓助理過來了,還要一會兒。”

鐘孝冷笑了一下,“架子還很大。既然這樣,魏老師——我們這邊就先開始吧?我想說這件事也很清晰明白了對吧,無論怎樣動手都是不對的。一點點言語上的碰撞就上升到了肢體,我都要懷疑對方的家教是怎麽回事了?這世上是不是只要不同意自己的觀點,就要拳腳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