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許辭膝蓋上的傷是老毛病了, 當初在緬甸攀下懸崖時撞過摔過,後來林景同車禍那次又被壓過。

不過他在康復後堅持復建,這些年來也保養得當, 偶爾陰天下雨有些疼痛, 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麽毛病。

畢竟除了有時候不得不熬夜以外,許辭平時很注重身體的健康問題。他要活到看著四色花和清豐集團倒台才行。

許辭沒多提緬甸的事,只簡單給祁臧復述了一下車禍。

“所以林景同一直很感激我。”

“怪不得他對你這麽好。”

“他對他身邊的人都挺好的。代言明星都是按秘書辦公室姑娘們的喜好找的。”

聞言轉瞬間祁臧腦子裏已經想過很多,不過並未多問, 只是看向許辭的膝蓋。“那你膝蓋……”

許辭:“真的沒什麽。”

“下周陪你去醫院,把你失眠的問題, 偶爾情緒控制不住的問題, 還有膝蓋,都檢查一下。”

“那個……”

“不許找理由!哪兒來那麽多理由可找!”

“唔……”

“……我沒有兇你。”

“……哦。”

·

又數日後。

血鶯那裏進展緩慢,被關進單獨的牢房, 受到嚴格的看管。

針對商博然的審訊倒還算有收獲。

四色花方面,商博然居然一無所知,只說跟自己一直對接工作的人叫白老三。白老三本是雲南人,後來不知道怎麽偷渡去了緬北。他有次去緬甸跟白老三驗一批“貨”, 就在那個時候認識了血鶯。

至於白老三和血鶯跟四色花有什麽關系,他一問三不知。

對於兇殺案, 商博然該交代的全都交代了——

“為什麽殺人?”

“要點錢。雖然不算多……但讓我逃到國外過渡一段時間, 找機會重新開始, 是夠了。”

“誰主動提出的這個計劃?”

“她。血鶯。”

“你和她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我、我是有點喜歡她。但我覺得她這個人挺邪……不確定出去了能不能和她走下去。你看,她老公, 她說殺就殺。”

“秦春嵐誰殺的?”

“血鶯。應、應該是她吧?我……我具體也不知道啊, 我把人弄到河邊就回醫院了。你們知道的啊, 不都破解了我們的手法嗎……為了給自己弄不在場證明, 我回去了。”

“有人逼血鶯這麽做嗎?”

“啊?那我不清楚。”

“槍、炸藥,哪兒來的?血鶯說是你幫她找的。”

“這、這個女人……她這樣說,是不是我的罪就重一點了?”

“把你該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如果幫我們抓住一個罪大惡極的罪犯,我們會向檢察院說明情況,爭取為你減刑。”

“我……你們問的血鶯那些事兒,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買炸藥的渠道,準備幫我偷渡的蛇頭,跟我一樣做這個生意的中間人……我全都可以交代。這樣可以嗎?之前是不是說掃黃隊的也要查我?我全交代!”

審問進行到這裏的時候,祁臧與舒延對視一眼,再問商博然。“你有沒有做過一個叫梅欲馳的人的生意?”

“梅欲馳……我知道……”商博然喉結上下動了動,顯得有些不安,屁股也不自覺地在椅子上扭動起來。

他這副模樣,實在與第一次來市局時相去甚遠。

大概那個時候他信了血鶯的邪,以為兩個人一定能逃掉。

祁臧神色一凜。“把這件事說清楚。是梅欲馳找的你?”

“那倒不是……是……”

“是誰?說!”

祁臧猛地一拍桌子,把商博然臉上的肉都嚇得一顫,“是、是清豐集團的關鴻文。”

關鴻文?

居然還真跟清豐集團扯上關系了。

“也就是說,關鴻文找你安排一個姑娘給梅欲馳送了過去?”

“是。”

“那個姑娘叫什麽,多大,身高記得嗎?全都說清楚!”

“她不算高…不過在姑娘們裏面還可以吧,大概1米6左右。年齡麽,沒記錯的話應該23歲。她叫……叫……哎,她原來的名字我不記得了,我是從一個小山村裏買的她。她父母可高興了,說掙得錢多,比配給同村的光棍要劃算多——”

聽到這種話,祁臧臉色極為難看,極力忍住了才沒有爆發。

商博然瞄一眼他的表情,咽口唾沫開口道:“我給她取的名字是王瑪麗,想著這樣洋氣點。她是真的漂亮,而且來歷清白,幹幹凈凈。”

來歷清白,幹幹凈凈。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被父母賣了,又被關鴻文從商博然那裏買走,送給了一個叫梅欲馳的、有艾滋病的人。

身高、年齡都對上了。

錯不了了,她多半就是跟劉娜案關聯的死者——那個被殘忍分屍、拋入雲夢湖的女人。

可現在她連一個名字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