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當看到許辭出現的刹那, 盡管並不知道他具體和警方合作的模式,血鶯卻已清楚地知道,警察很可能已經找過來了。

最壞的結果是她和商博然被抓住。

在此基礎上,她只能賭一次, 賭許辭有私心, 報仇對於他來說優先於其他任何事情。

與此同時這也意味著, 她已是即將走投無路的困獸, 不在乎和人同歸於盡——

當許辭接過地上那把槍, 敢掉轉槍口對準她、通知警察實施抓捕,她就敢隨時點爆炸|彈。她不活, 幹脆別人也別活,大家一起死。

許辭瞥一眼地上的炸|彈與槍,面無表情地看向血鶯。

“經歷過被同伴的背叛,我不僅變得疑神疑鬼、還出現了心理問題, 我非常喜歡欺騙別人、玩弄別人。就比如日常換裝,通過簡單的易容, 走到小區裏, 沒有一個鄰居認得出你, 你可以盡情享受欺騙他們、戲弄他們的感覺……那種感覺實在讓人上癮。

“想必你也是這樣。正如你們說的, 我們確實是同類, 我了解我自己、也了解你。所以……我不能夠信你。我順利幫你逃脫。一旦你上了船, 就可以按下開關殺了我、以及我周圍的普通人、警察。對麽?”

“許辭, 這回你可真是想多了。即便我有那樣戲弄人的想法,我也做不到。”

血鶯從兜裏拿出一枚紐扣大小的引爆器握在手裏,“它的作用範圍只有800米。我敢炸你嗎?不過800米, 警察可以立刻追上我。

“只要我上了船, 我一定沒法動你。這個炸|彈是我幫你找的借口。如果不是受到這種威脅, 你後面怎麽解釋你劫持人質的事?許辭,我這是在幫你——”

血鶯話還沒說完,只聽“哢嚓”一聲,手腕處傳來一陣巨大的疼痛,在頃刻間被人錯了位。她簡直無法想象許辭是以怎樣的速度猝不及防出手的。腕關節錯位的刹那,手裏那枚紐扣大小的開關跌落而下,被許辭及時伸手接住。

血鶯恨極,擡腿就給許辭了一記回旋踢。

許辭不疾不徐側身避開,反手給出三記橫批,分別打中血鶯的後脖頸、脊椎中斷、以及腰部。

血鶯當即臥倒在地,幾乎動彈不得。

伸出雙手撐在地上,顧不得右手手腕的劇痛,她拼了命想起身反抗,哪知後背、腰部整個像是被打脫了力,一時之間竟是失去了站起來的能力。許辭出手簡直狠辣至極。

血鶯忍不住痛罵:“你他媽說話不算話!許辭,你是懦夫!你連殺你母親的兇手都不敢找,你是真正的懦夫!”

許辭不理她,走上前彎下腰握住血鶯兩只手腕,將它們反剪在背後,徹底制住她。

之後他打算拿手機聯系祁臧。

先前如果血鶯要仔細檢查、甚至搜他的身,見到耳麥完好,一定會心生疑竇。是以許辭確實破壞了耳麥。

房門在這個時候驟然被人打開。

許辭回過頭,看到了平安。“幫我拿手機聯系一下祁臧,讓他過來抓人。”

平安一步步走進屋中,關上門,卻是遲遲沒有行動。

許辭察覺到異樣,再次回頭看他。這便發現平安的表情非常不對勁。他向來是個樂觀開朗、什麽時候都笑嘻嘻的人,現在眼裏卻寫滿了痛苦與糾結。這實在太過少見。

許辭皺眉了。“平安,你什麽情況?”

卻見平安撿起了地上的槍。深呼吸一下之後,他到底端起槍,將槍口對準了許辭。

“你這是幹什麽?”許辭實在驚訝。很快他想明白什麽,“你剛來濟水島的時候就見過血鶯?可我不明白你——”

平安是最早跟蹤商博然的那個人。

是他親眼看到商博然進入了對面的旅舍。

許辭、祁臧等人都是後來根據他發的定位找過來的。

許辭一路在高速路飛馳,落後平安30分鐘來到濟水島。

平安只能是在30分鐘內,先於所有人提前見了血鶯一面。

“抱歉許辭,我……”平安的聲音沙啞無比,眼睛甚至因為痛苦而發紅,他道,“求求你,放她走,好不好?你記不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麽這麽執著於奔走東南亞調查人口買賣、尤其女性買賣的事情?血鶯她、她是我妹妹。我們一家人在泰國旅遊的時候,她被人拐走了……”

許辭拿出一根備用領帶將血鶯綁起來。“平安你動腦子想想,哪有這麽巧的事情?她騙你的。你妹妹是因為你父母照看不周被人拐走的,你父母為此互相責備差點離婚。可是血鶯呢?你猜怎麽她是怎麽對我說的?她說她是被爸媽故意丟棄的。你們的信息根本就對不上,別上當!她就是——”

平安打斷他:“她一眼就認出我了,她給我看了長命鎖。那是我父母定制的,我們兄妹倆一人一個。”

許辭聲音沉了下去。“一個長命鎖而已,這只能證明她可能認識你妹妹,說明不了其他任何問題。血鶯是四色花的高層,可能你妹妹是她下面的人……你有沒有想過,甚至可能血鶯反而是害你妹妹、逼迫她去犯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