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9章 敲打

一個十年老軍統,和一個才出道三年的新人,那怕這個新人的功績曠古爍今。

你覺得他會服你嗎?

不會。

他會覺得這個新人有後台,加上運氣才能如此,很多人就是運氣好,比如,稍微低一下頭,就能撿到錢,隨便拜個老師那就是手眼通天的大佬,甚至還有人生下來就是別人人生的終點。

這世界就是這樣殘酷而不公平。

有些人表面上恭敬,骨子裏卻對你非常的不屑,江志仁就是這種人,一個十年老軍統,混到現在,還只是一個情報組組長,再加上一個老河口站站長吧。

這還是看在五戰區司令長官部設在老河口,才給他加了一個銜兒,還是那些人。

軍銜倒是提了一級,可軍銜對他來說,除了見上官的時候有用,其他時候,屁都沒用。

一年到頭,上頭發的那套軍服都壓在箱底兒發黴了。

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舍得拿出來曬一曬,穿上照照鏡子,記得自己還是個軍人。

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官至上校了,剛好比他高一級,真是官高一級壓死人。

一點兒沒錯。

軍統內,更是等級森嚴,家規嚴酷。

羅耀不說話,眼皮微微耷拉了下來,而江志仁就有些不舒服了,他裝作恭敬的樣子,自然腰是微微下彎的。

“老虎,怎麽沒給江站長那把椅子?”就在江志仁心煩不耐,準備要開口的時候,羅耀突然喝問一聲。

到嘴邊的話,又給堵了回去,江志仁臉色稍微變了一下:“特派員,屬下站著就挺好。”

楊帆給取來一把椅子。

“江站長,還是坐下說話吧,你是前輩老人了,為軍統立下不少功勞,我是後進,理應尊重。”羅耀淡淡的吩咐一聲。

“特派員客氣了。”江志仁坐了下來。

“江站長,你跟五戰區司令長官部政治部的張元良副主任是什麽關系?”羅耀問道。

“回稟特派員,我跟張元良是相互利用關系。”江志仁忙解釋道。

“是你利用他,還是他利用你?”

“特派員,軍統不像中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戰區司令長官部安插人手,我們在國軍中的力量偏弱,尤其是向李德鄰這樣的地方實力派系,他們對我們是防備的得很嚴,別說我過去只是老河口的情報組組長,就是局裏直接派人到五戰區任職又怎麽樣,還不是什麽事兒都做不了?”

“所以,你就通過張元良來獲得情報來源?”

“是的,我在這個位置上,總要做出一些成績來,不然考核不過關,那就是撤職了。”

“搜集情報也不一定非要跟中統的人合作,難不成我們軍統成了中統附庸不成?”羅耀道。

“特派員,雖然我跟張元良有聯系,但我可從來沒有聽命於他,知己知彼而已。”江志仁辯解道。

“好一個知己知彼,那就說說吧,本月10日晚上,你在普寧街花柳巷12號袁芳的屋子裏約見張元良都談了些什麽?”羅耀慢條斯理的問道。

江志仁一下子愣住了,那晚的他在袁芳那兒約見張元良,這事兒他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除了袁芳和張元良知道,這特派員怎麽知道的一清二楚?

難道是張元良說的?

張元良怎麽會跟特派員說這個,那就只有袁芳那個女人了。

“江站長不想說,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特派員,我……”

“在我們決定第二天要對目標下手的頭一天晚上,你卻私底下約見我們的對手,第二天行動的術後,張元良準確的帶著人截了咱們的胡,雖然,調查室那邊是故意下的套兒,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羅耀質問道,“我事發至今已經三日了,如果不是我被上峰委任我調查金兆孚的專案組組長,你是不是不會來主動見我?”

江志仁頓時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一下子籠罩其身,自己還以為做的隱秘,卻沒想到對方居然全部都知道。

“江站長,任務失敗是要追究責任的,你知道的,我完全可以把責任全部推到你的身上,而且你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江志仁瞬間愣住了,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羅耀說的沒錯,任務失敗,羅耀完全可以推卸全部責任,而他就要承擔全部責任了,誰讓他私底下秘密見了張元良。

他們說了什麽,他根本解釋不清楚。

“特派員,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軍統的事情。”

羅耀斜睨了對方一眼:“這話你對我說沒有用,你要看戴先生相不相信你。”

戴先生……

江志仁一想到戴雨農的冷酷無情,臉色瞬間慘白起來,他犯的這個事兒,輕則關起來坐牢,重的話,甚至有可能直接就內部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