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2章 寫自傳

辭舊迎新的鞭炮聲響起。

這個新年,有多少中國人過的是百味陳雜,淪陷區的百姓就不說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羅耀自己就是之一。

父親在日本兵殺進金陵之前就躲到鄉下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郵路斷絕,想要了解家裏的情況,基本上不可能。

自己又一個人進入了國人談之色變的復興社特務處,未來攪動時局風雲,大名鼎鼎的軍統組織。

這怕是父親不願意看到。

晚上很多人都喝醉了,雖然限令每個人不超過二兩酒,可籌備處的教官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難道還能每個人都計算好了,都是湊一個整數,不超過就行了。

有些人不喝酒,比如羅耀這樣的,酒量有一些,但淺嘗輒止,那屬於他的量自然就勻到別人的嘴裏。

每逢佳節倍思親!

何況這是中國人最為看重的春節。

因為這場反侵略的戰爭,多少人不得不遠離自己的家鄉,遠離自己親人,與孤獨和兇殘的侵略者鬥爭。

他們這些人雖然沒有在前線與日軍浴血拼殺,但也是時刻準備上戰場。

宮慧因為身上有傷,沒有喝酒,很早就回去休息了。

滿倉喝醉了,躺在床上,不停的念叨在家中的妻兒,他早就結婚了,妻子是家裏給定下來的,三個孩子,一個男孩,兩個女孩兒,從他的話中不難聽出來,這家夥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重。

顧原捧著一本《三民主義》背靠床,半天都沒看他翻開一頁,就那幾百字,還能看出花兒來不成。

劉金寶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那邊擦皮鞋,這家夥沒幹警察之前,跟一個鞋匠學徒,擦皮鞋的技術那是真的好,他那一手察言觀色和跟蹤人技巧都是從老鞋匠身上學來的。

顧墨笙就是看上這一點,才將他拐進來的。

擦完自己的,覺得沒事可幹,又把顧原的皮鞋拿過來擦了一遍,後來覺得這樣不太好,把所有人的皮鞋都挨個兒的擦了。

羅耀呢,在台燈下寫日記。

他這個日記,其實就是記錄自己在特訓班所見,所遇到的一切人和事,單純只是記錄,至於所想,有一些留在心裏為好。

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環境裏,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很難看清楚,因此可不能有絲毫的大意,保護好自己是第一位的。

“羅耀,你跟宮慧什麽時候開始的?”擦皮鞋的劉金寶似乎憋不住了,他是個話癆,不說話真是很難受,找話題問羅耀一聲。

“你想多了,我跟宮慧什麽關系都沒有?”羅耀頭也不回地說道,兒女私情,他暫時不會考慮的。

“就你倆知道這關系,籌備處誰不知道?”劉金寶賣力的擦著皮鞋。

羅耀也懶得解釋了,有些事情越解釋,越是說不清楚,人家還會說你心裏有鬼,不承認。

“她今天晚上可是只單獨給你敬酒了,我們幾個也只是一齊喝了一杯而已?”

“那是感謝我幫她捎東西了,你沒聽她說嗎。”羅耀回頭道。

“切,說的跟真的似的。”劉金寶吹了吹皮鞋上的灰塵,“反正,我就覺得,她對你就是另眼相看。”

“提醒你們一聲,特訓班有紀律,學員之間是不允許談戀愛的,違者是要受到重罰的。”顧原突然合上手中的書,重重的道。

“顧原,我們都知道你喜歡宮慧,可惜呀,宮慧對你並不感冒,你呀,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

“擦你的皮鞋,你不說話會死呀?”顧原惱羞之下,拿起手中書砸向劉金寶。

“嘿嘿,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劉金寶早有準備,嘿嘿一笑,一低頭躲了過去。

羅耀起身走過去,撿起地上的《三民主義》,遞給顧原道:“這是中山先生的著作,可不能隨意丟棄,要是讓教官看見了,至少罰你五十個俯臥撐。”

顧原並不領情,冷哼一聲:“要你多事兒。”

羅耀搖了搖頭,他跟顧原的關系只怕是很難調和了。

……

淩晨一點多,余傑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老謝呀,這第一批學員骨幹中,有幾個還是不錯的,需要重點關注和培養。”會客的沙發上還坐著一人。

特訓班總教官謝立秋。

“你看重的人,那必然是有所長的。”謝立秋道。

“這一次戴老板委任我們這些人搞這個培訓班的目的,你是知道的,咱們這些人過去都在那邊待過,你老弟還留過蘇,接下來除了業務方面的訓練之外,思想政治方面也是重點,咱們在教學的過程中,需要注意引導和觀察,不能讓人渾水摸魚,滲透進咱們的核心中來。”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謝立秋點了點頭,這從上到下都知道,老頭子把“共產黨”視為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