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4頁)

“站過去。”於隋卿笑嘻嘻的,用槍口指了指雲舒的方向,“站到你弟弟身邊去。”

“你哪兒來的槍?”雲集舉起手緩緩朝著雲舒走過去,把他擋在身後。

“我讓你別報警,別報警。你怎麽就是不聽呢?”於隋卿皺著眉看看手裏的槍,“還是小張總說得對,我就該一上來就把你們殺了,埋都不用埋,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是我。”

他摸摸自己的臉,“來不及等你發聲明了,到時候得請張智幫我換一張臉,可能路還更好走些……我一直覺得我的鼻子不夠完美,你覺得呢?”

“你聽我說,你到現在都沒有犯下任何致命的錯誤。”雲集舉著手,語氣平和緊湊,“我向你保證,我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責,我會找最好的律師替你開罪。另外,你信張智不如信我。”

他明白了於隋卿想要的東西,需要立刻把他穩下來。

外面莫名地安靜下來。

“信你?”於隋卿緊張地舔了舔嘴唇,面露猶疑,不斷向外張望。

“對,當年把叢烈從雪藏裏拉出來的人就是我,所以我完全有能力讓你重回娛樂界。”雲集的聲音很平穩,“只要你不傷害雲舒,我能給你的東西遠比張智多。”

於隋卿又神經質地笑起來,“雲集,你知道你哪一點最可恨嗎?就是你這種無由來的、趾高氣揚的自信!你憑什麽覺得你配!告訴你!我今天根本就沒打算讓你活著走出這扇門!”

他毫無征兆地擡起槍口。

兩聲槍響。

--

今天叢烈在寫一首新歌。

他一邊寫,心裏想著的全是中午雲集跟他說話時的神態。

最近他一直在借著工作交接關注瀚海的動向,但是他不敢直接去找雲集。

因為雲集不要他。

每天住在雲集留下的空房子裏,他夜不能寐。

他堅持著只是遠遠地關注他。

堅持了兩周。

然後今天中午他一見到雲集就後悔了。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雲集投入了多少精力在工作上,但沒想到他居然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一問就是有吃飯有吃藥,有好好睡覺。

但是一個人如果把這些都做得好,又怎麽會消瘦到那個地步?

只要想起來那顆蒼白突兀的棘突,叢烈心裏就像有把刀子在慢慢地割。

而雲集一開口,就是叫他“別糾纏”。

叢烈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

想起來那個名字就心裏疼得難受。

他中午就想了一中午,甚至想過要不然就去教廖冰樵或者傅晴做飯。

不讓他去,那至少得有個人能照顧雲集。

下午想到是要寫歌給雲集,心裏那種不上不下的煩躁感就稍微消退一點。

但也只是稍微。

他坐在椅子上,剛用鋼筆寫了幾個字。

就想起來雲集的一手好字。

可現在那只寫字的手,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

相較於打字,他更習慣用紙筆,寫著寫著手底下就攢了大半篇的“雲集”。

寫著寫著,莫名其妙的,他手腕上的釧子突然就散了。

那一串圓溜溜的珠子,很快就劈裏啪啦滾了滿地。

叢烈清楚記得那釧子一共有十六顆。

但是他把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角落落都找遍了,也只找到了十五顆。

他正趴跪在地上從桌子縫裏找剩下的那顆珠子,電話就響了。

“叢烈你這個王.八蛋!”傅晴劈臉就罵:“怎麽辦!雲集有危險了!當初在背後推波助瀾要把於隋卿趕盡殺絕的人是不是你!現在他來找雲集尋仇了!”

叢烈腦子裏“轟隆”一聲巨響,別的都顧不上問,只是說:“他在哪兒。”

叢烈趕到的時候,特警和急救已經趕在前面了。

空氣裏揚了很多土,讓叢烈幾乎抓不住自己的呼吸。

他跟特警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最後的警員朝他揮手示意他離開。

他從隊伍裏看見了丹增,幾步追上去,低聲重復,“我是家屬,我是家屬。”

丹增伸手拉過他,“對對,我們認識。”

特警顧不上他,只是示意他噤聲。

他們只被允許隔在最外層,看著狙.擊手架.槍。

看見於隋卿擡起槍口指向雲集的時候,叢烈身上的血都涼透了。

那一秒被拉得無比的長。

以至於叢烈甚至根本就沒注意到槍響。

世界好像被按下靜音鍵。

血從於隋卿的腦門裏濺出來,把他額頭上汙糟的淺色碎發重新染成了灰黑色。

他沒有像電影裏那樣直挺挺地倒下去,而是像一灘爛泥一樣軟在地上,成為毫無生氣的一團。

然後時間就靜止了。

聲音是在叢烈看到雲集站起來之後恢復的。

連風的聲音都變得很大很清晰,震得他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

他聽見丹增在喊:“打中了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