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內宦總管李勇微微躬身,“太子有本,可遞交中書省。”

“放肆!”謝元佑猛地一拍桌子,“你還知道我是太子?區區宦官,也敢攔我?父皇多日未露面,情況如何誰也不知道,我看就是你們這幫閹人從中作梗,企圖挾持天子好把持朝政!”

李勇不急不惱,心平氣和道:“昨天官家還召見了韓大人,中書省、門下省等幾位侍郎,不知太子說的,官家多日未露面的消息從何而來?”

謝元佑被噎得一怔,隨即沒好氣地說:“他們能見,為何我不能見?我可是太子!”

李勇笑了下,眼神玩味,“殿下若有十萬火急的大事,我可以先通稟一聲。”

謝元佑心裏揣著事,耐著性子等了兩刻鐘,只覺心裏貓抓似的難受,是一分也不想等了。

他站起身,“的確有天大的事,再也等不得了,我和你一起去伺候父皇起身。”

說著,自顧自抓住李勇的胳膊,不由分說拉著他往寢殿走。

李勇輕輕掙了一下,沒掙脫開,便也由著謝元佑去了,不過走前吩咐手下的小黃門,“官家養的那只繡眼昨個兒飛了,你們去禦花園找找,捉回來,還放在先前的籠子裏。”

謝元佑笑罵道:“我說你們怎麽當差的,也太不上心了,那只繡眼父皇愛的什麽似的,你們不精心伺候著,竟還讓它飛了?”

李勇答道:“非是我們不盡心,只怪那扁毛畜生太刁鉆,根本養不熟,一個看不住就瞎折騰。這回捉住了,定要好好給他個教訓!”

謝元佑聽這話,莫名生出一點別扭來,卻沒法說什麽。只在心裏恨恨想著,叫你指桑罵槐陰陽怪氣,等他日我登基稱帝,第一個就先殺了你這個大總管!

他的私兵已悄悄埋伏在皇宮周圍,他還帶了一隊東宮身手最好的侍衛,扮成長隨車夫候在宮門前,還有他安插在禁衛軍的暗樁,今天也在宮中當值。

沒問題的,只待時辰一到,這些人就會裏應外合,一舉將皇宮拿下。

或許都用不著動兵,父皇病著,不喜歡太多人在眼前晃來晃去,寢宮裏就三五個宮人而已,只要他出其不意控制住父皇,逼他退位,那就可以兵不血刃地繼位。

到時候,看十七叔還敢不敢耍威風!

一想到十七叔跪在自己腳下,搗蒜似地磕頭喊饒命的場景,謝元佑差點笑出聲來。

“殿下?”李勇疑惑地看著他,“您笑什麽?”

謝元佑連忙把嘴角往下拉拉,輕咳兩聲,目不斜視繞過屏風,朗聲道:“父皇,兒臣來看您了。”

李勇皺皺眉頭,卻沒阻止他。

窗子沒開,帷幔低垂,也沒有點燈,殿內的白天像黑夜一樣昏暗。

謝元佑睜大眼睛,好半天才適應了這裏的光線。

慶平帝躺在龍塌上,蓋著厚厚的錦被,閉著眼睛,好像沒聽見他的聲音。

“父皇?父皇”謝元佑走近,輕輕推了慶平帝幾下,只見他昏昏沉沉的,呼吸很不平穩,時而短促,時而細微,似乎下一刻就斷了。

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殿內悶不透氣,除了藥味,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詭異的香氣,夾雜著淡淡的腐朽,就像靈堂裏的味。

這是死亡的味道。

父皇死啦!謝元佑渾身一陣燥熱,真恨不得慶他這個太子馬上登基稱帝。

但他很快失望了。

慶平帝艱難地睜開眼睛,混濁的眼珠微微動了動,“是你啊。”

不是我是誰,你又想見到誰?謝元佑心裏罵兩句,使勁擦擦眼角,紅著眼睛說:“兒臣請父皇安。”

“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十七叔可是有空就往宮裏跑,從不見你說什麽。

謝元佑更是窩火,努力屏聲靜氣說:“父皇,您這病始終沒有起色,兒臣想著,您得好好靜養,不能再操勞朝政,否則這般勞心勞力的,何時才能病愈?”

慶平帝眯起眼睛,仔細打量兒子片刻,“等你十七叔回來,我就能好好歇歇了。”

謝元佑大驚,“您要把皇位傳給十七叔?那我呢,我才是太子!”

慶平帝扶著李勇,慢慢坐起身,“朕問你,何為太子?”

這還用問?太子是官家的子侄,是繼位者,是儲君,是國之根本!

謝元佑瞪著眼睛不說話。

慶平帝見他這樣子,嘆了口氣,說:“你不服氣,在和朕賭氣。那朕再問你,什麽樣的太子,才能做出炸堤害民的決定?”

“我沒有!”謝元佑頭皮一炸,下意識否認,“父皇,我可是你親兒子,你不能聽十七叔瞎說八道,他一直心存不軌之心,妄圖謀權篡位,你若信他,就中了他的奸計啦!”

慶平帝默然看著他,眼中盡是悲涼。

謝元佑猛然反應過來,父皇什麽都沒說,他自己反倒著急往身上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