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薄潯頓時愣住。

他當時, 只是想哄俞燼盡快起來做康復訓練。

昏暗的夜色下,俞燼的聲音混合在風聲和弦樂中,似乎有點失望, 又帶著點撒嬌, 有種說不出的蠱惑。

“那…小潯哥哥要食言嗎?我專門設計的戒指,期待了好久替你戴上的那一刻。”

“初中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第一眼吸引我的就是它。”

軟聲帶著上揚的尾音, 薄潯不自覺的順著俞燼的話接道,“也不是要食言……”

還沒說完,瞬間意識到自己上套。

“那就是答應了?”

“……”

薄潯別過頭。

當年在身上各處打釘的痛感歷歷在目。

雖然打上恢復好以後,是一件挺愉悅的事情,但那一瞬間以及恢復的過程並不好受。尤其是他生活上不仔細, 當時耳洞發炎了好幾次,在醫院嗷嗷大叫到半個科室都來圍觀。

“放心,我會盡量溫柔的。”俞燼又軟言哄到。

薄潯還想繼續說什麽。

忽然, 察覺到有人朝他們走近。

他以為是扒手或是其他什麽圖謀不軌的人,立刻警覺的從俞燼額前起來,不善的看著不速之客。

只見是一個金發少年,看上去年紀比他們還要小一些, 笑得有點靦腆。

金發少年開口說了好長一串。

薄潯:……

他聽得面色痛苦, 因為一句也聽不懂。

俞燼轉過輪椅,和金發少年交談了兩句。

笑著雙手從對方手裏接過來了一張紙,金發少年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血液直接湧上耳垂, 又和俞燼說了什麽才跑遠。

薄潯見人跑遠, 才湊回俞燼肩膀上, 好奇的追問道,“他說了什麽?”

“說,剛才看見你牽著我的手跳舞時,突然有些觸動,所以即興畫了一幅畫送給你,希望你喜歡,”俞燼說著,把手上的那張紙翻過來,“又看見了戒指,問了我們是不是在求婚,我說是的。他有點驚訝,說了兩句祝福的話,就笑著跑開了。”

薄潯接過畫,拿在手上看了看。

是一副水彩光影畫,能看得出是一個身材健碩的少年俯身牽住輪椅少年的手,在昏黃的光線下翩翩起舞。明暗處理的十分溫柔,只是看著,腦內就能浮現出來一篇長文。

“畫的好好。”

“嗯,回去以後把它掛起來吧,掛在我們的新家裏。”

薄潯把畫給俞燼保管。

擡頭看了一眼。

不遠處,那個金發少年正和朋友們聚集在一起,一群少男少女背著畫板,嘰嘰喳喳的大聲歡笑。

似乎是感覺到了薄潯的目光,突然擡頭,笑著和薄潯揮了揮手。

薄潯笑著點了一下頭,同樣揮手回應了一下。

剛收回目光,身側就傳來涼颼颼的聲音。

“小潯哥哥真受歡迎。只是出門隨便散散步,就有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願意給你畫畫。”

薄潯:“又不是單獨畫我一個人,你又開始了?”

俞燼小聲道,“我又沒說什麽,只是感慨一句。”

薄潯笑得有點無奈。

“合著今年吃餃子也別蘸醋了,蘸你好了。”

俞燼瞬間轉頭,從下仰視著薄潯的眼睛。

鳳眸中的目光有些復雜。

無辜的問道,“然後繼續猛灌可樂?”

“你——”薄潯瞬間意識到俞燼在說什麽。

氣血驟然湧上頭。

他別過臉,拒絕和俞燼對視。

“哥哥,你怎麽這麽容易害羞啊?”俞燼見他的反應有趣的緊,又得寸進尺的問道。

薄潯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不肯接俞燼的話。

在原地停了片刻,沉默的推著俞燼繼續尋找餐館。

-

吃過飯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躺在沙發裏的時候,薄潯順手抓過靠墊蒙住臉。

還沒徹底蓋住,靠墊就被一把搶過扔開。

不讓他遮臉。

“你初中的時候怎麽不慫?現在連看都不敢看?”

他看見俞燼用鑷子取出戒指,放在托盤上,又去拆其他無菌器械。節骨分明的手指動作時十分賞心悅目,打消了一點緊張感。

“我初中的時候也不敢看,也慫。”薄潯幹脆閉著眼睛,悶聲道。

“而且當時給我打釘的那個操作員,一直說不疼不疼,還說她給她女兒打耳釘的時候,小朋友都沒叫,她女兒還在旁邊附和。我就被她們騙得也覺得,應該不疼,所以就沒戒備什麽,結果……後來隔壁店主過來問,問我們是不是在殺豬。”

他聽見俞燼笑了一聲。

聽見窸窣的聲音接近。

薄潯不自覺的緊張。

“——————!”

銳痛穿心的感覺瞬間毫無預兆的襲來。

皮膚上劇烈的疼痛,伴隨著酒精和金屬的氣味。

聲音卻像是卡住一樣。

下一秒,唇邊忽然多了熟悉的氣息。

薄潯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瘋狂的朝著薄唇索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