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總之,是樣樣令人稱奇。

二人站在一棵大樹後頭,洛聞心探著腦袋看了一會兒,正有些好奇,便聽季晟偏頭問他,“想看看?”

洛聞心注意力早被吸引了過去,忘了跟季晟生氣了,聽他這樣問,便下意識的點了頭。

他們如今是谷內食客,除了一日三餐,實在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可以做。

洛聞心還算是正兒八經的在養病,每天要乖乖喝藥、被把脈,再聽醫師的囑咐,而季晟卻是沒有什麽病人的自覺的。

不過他到底明面上還是“內力盡失”,所以就連以往的晨起練功也免了,是真正的無所事事。

好在遏雲谷內處處新鮮,光是閑逛就足夠兩人逛上好一陣子,只是礙於谷內眾人都有正經事要做,也不便多作打擾,只得撿一些僻靜的地方呆著。

此刻見這些童子婢女們都往一處去,想來是個頗為熱鬧的所在,於是季晟牽起他手,二人一道,便往那邊走了過去。

沒繞過幾棵大樹,便見前方一座院落,飛檐翹角,門楣大氣,竟有幾分如鳥斯革、如翚斯飛的意味,看起來與谷中其他建築大有不同。

再往前走幾步,見院門上懸掛一牌匾,上書“鹿鳴堂”幾字,隱隱有幾道人聲從裏傳來,似在爭執,還頗為激烈。

其中略一道是蒼勁渾厚,還隱隱有幾分耳熟。

走的更近些,便將那些人的對話聽得愈發清晰了,只是這一聽清,便有些驚訝。

只聽那蒼勁渾厚的老者聲音道:“……醫者自然應該仁心渡世,心懷慈悲,可你若僅因一己怯懦,致使更多人毒入膏肓,又當如何?雲澈,你說話。”

底下一陣低聲交談聲響起。

過了一會兒,另一道支支吾吾的男聲開了口,想必就是那雲澈了。

只聽雲澈道:“只是谷主,弟子實在不明白……這些藥人在被喂藥之初,就已經遭受了非人的痛苦,如今要再用他們用藥引入藥……是否違背了行醫救人的根本……”

那老者聲音似乎十分的恨鐵不成鋼,“唉”、“唉”的嘆了幾口氣,又道:“仁心太過也壞事,這一點你雲岫師兄反倒比你強了。雲澈,你若不成,就暫且放著吧,待你雲岫師兄回來,你再同他一道打理。”

那男聲喏喏應了個“是”,沒再答話了。

季、洛二人聽了一陣墻角,互相對視一眼,俱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訝異。

向來只聽武林中人談刀論劍,談到興起時便是大打出手,如今聽來醫者論醫道,也並非十分的和諧,總有理念不和之處。

只是這“怯懦”又是何怯法,“非人的痛苦”又是如何痛苦,還有那“藥人”又是什麽身份,兩人確實都不得而知了。

好在這小院墻壁上雕著幾扇花窗,站在窗旁就能窺得院中景象。

二人上前一步。

洛聞心雙手搭著木頭的邊邊要往裏瞧,季晟則抱臂立於他身後,只微微低頭,透過窗戶的縫隙,一眼就望到了裏頭。

只見裏面是一方庭院,正上方放置著一張紫檀木桌,後頭坐一位鶴發白須的老者;

下頭則是數十來張小幾,每一張後頭都端坐著一名穿白布袍的青年人,頭發均以繡著蘭草紋樣的布巾包著,看著倒是像書生一般。

這場景一看便能猜出,坐在上頭應當便是狄老谷主,而底下的,應當就是谷中的弟子們了。

遏雲谷的弟子們分內門與外門,內門麽,自然是老谷主或諸位師伯們嫡傳的弟子,而外門則是由鹿鳴堂□□養的醫徒。

不過為顯一視同仁,每月初五,老谷主或是某位師叔都會在鹿鳴堂開壇講學,屆時眾位內外門弟子都會一道前來聽講。

今天便是九月初五,老谷主講學的日子。

方才講的,正是以藥人作藥引入藥——

自然並非是以人入藥,只是許多藥物需得經人體走上一遭才知效力深淺,方能為大多數人所用。

藥人就是這個道理了。

忽聽老谷主拍了拍手,便有三兩個少女自門扉後走進了院內。

眾人目光都聚了過去。

這些少女俱都身形高挑,身材傲人,但卻都梳著男子發髻,穿著男子衣衫,有一絲詭異的不和諧。

洛聞心正覺奇怪,便聽老谷主道:“制無垢丹的是哪幾位?上前來,一道來診一診他們體內藥性幾何。”

洛聞心在心中暗想,看來這幾位少女便是藥人了。

只見幾名弟子走上前去,那幾名“少女”便將手搭在衣襟之上,看起來像是要解衣服一般。

洛聞心頭一次見這樣的問診場面,好奇無比,睜大眼睛,正待再看,一雙大掌便覆在了他的眼睛上面。

眼前黑漆漆的,洛聞心伸手去拉男人的大掌,小聲道:“……你捂我眼睛做什麽呀。”

季晟湊近一點,在他耳畔道,“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