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許綰柚這一下沒收力氣,隔著外套,聲音也格外的響亮。

走在前面為他們指引方向的工作人員都下意識噤了聲,手還保持著引導的手勢,不知該不該繼續。

許綰柚也因為這聲響回了神。

她看到司理無意識地擡手捂住被她打過的地方,像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薄唇慢慢抿起,但看上去卻並沒有生氣,只是眼神困惑到有些無辜,反而像是委屈。

許綰柚:“……”

先不說一切都還只是她的猜測,究竟是不是和司理有關,尚還有待驗證。

就算確實是,真正導致她事故頻出的罪魁禍首,也是那個莫名其妙將他們兩個聯系在一起的系統。

她這一巴掌,對於毫不知情的司理來說,確實是遷怒了。

偏偏司理抱著手臂一句話不說,只用那雙黑黢黢的眼睛看著她,委委屈屈的樣子,像是無聲地譴責。

許綰柚頓時覺得這個情況十分棘手,幹脆也擡起自己的胳膊,道:“對不起啊,不然你打回來。”

前面的工作人員視線被司理的背影擋住了大半,並看不到兩人的表情,這會兒聽到許綰柚的話,頓時睜大了眼睛。

雖然她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麽矛盾,但看許綰柚之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猜測大概率是錯在男方。

可她卻立刻就低頭認了錯,甚至還主動讓對方動手還回去。

這也太卑微了吧?

難怪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這日子過得跟封建帝制下的深宮妃嬪也沒什麽兩樣了。許綰柚這段豪門婚姻,貌似比網上傳的還不如啊……

就在工作人員都快聯想到不忍直視的“家暴現場”時,司理說話了。

語氣聽上去似乎還帶著點緊張。

“你手不痛嗎?”

嗯?好像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工作人員悄咪咪往旁邊移了一步,看到司理正托著許綰柚的手腕。

司理動作很輕地碰了一下許綰柚右手無名指上翹起來,只尾部堪堪還連了一點的那塊美甲。

許綰柚完全沒覺得痛,還是被他提醒,才發現自己美甲掉了一塊。

這指甲是昨晚特地為了搭配今天的造型而做的,海藍底色,上面鑲了精致的小貝殼和小珍珠。

因為復雜,所以做的時間特別長,而許綰柚對這種事的耐心不足,最後做完沒等夠時間便沾了水,這才導致指甲沒粘牢固。

許綰柚實話實說道:“不痛啊。”

而司理卻記得母親曾經有一次突然興起,讓人在自家花園辟了一小塊地說要親自種菜,結果拿著小鋤頭沒挖兩下,就磕掉了手上的美甲,當即痛得眼睛都紅了,被父親哄了許久才止住眼淚。

所以這會兒看到許綰柚的手,他反射性覺得應該很痛,於是不怎麽相信地,在她無名指指尖輕輕捏了捏,皺著眉追問:“真的不痛?”

許綰柚從小就不怕痛,但卻非常怕癢,幾乎全身都是癢癢肉。

晁雅還曾打趣她這個體質,說她跟人打架打到青一塊紫一塊的沒什麽反應,輕輕戳一下倒要繳械投降。

因此被司理這麽小心翼翼捏住指尖的許綰柚,突然覺得後頸一陣發麻,縮著脖子反手抓住了對方的手指,不讓他再動作。

他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剛好是連接紅毯區和會場正門的中間,也是唯一一段沒有鏡頭的區段。

這是為了方便明星在走完紅毯後,能夠有時間來進行補妝調整。

早就領著化妝師和助理等在了前面,卻半晌沒等到人的晁雅,從拐角處探出半個身子。

她看到許綰柚和司理還站在通道上沒動,趕緊招手喊道:“你們還站那兒做什麽?馬上就要進場了!快來補妝!”

許綰柚一聽到晁雅的聲音,立刻就想到自己剛才在采訪區“造的孽”,頓時頭皮發緊,哪裏還敢再拖延?

“來了來了!”

她趕緊連聲應了兩句,就這麽拽著司理的手指,匆匆往前小跑而去。

被落在後面的工作人員看著兩人的背影:……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晁雅一看見許綰柚來到近前,便立刻伸手拉過她,讓化妝師趕緊補妝。

司理手中一空,不由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有些不高興地握起手指。

晁雅壓根沒注意到他,只迅速為許綰柚整理裙子和頭發,嘴裏還嘀咕著:“你們也太慢了,前面榮義一個劇組的人都已經入場了。”

許綰柚聽晁雅的語氣,便知道對方肯定還沒得到前面采訪的消息,但從她口中聽到“榮義”的名字,還是忍不住心虛。

晁雅目光突然掃到許綰柚右手上搖搖欲墜的指甲,頓時“哎呀”一聲,趕緊蹲下身從化妝箱裏翻出一瓶甲底膠來,想現在給她補上。

可那邊會場的工作人員已經找了過來,催道:“許老師,你們這邊要快點才行,後面的嘉賓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