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宣芝說到做到,她之前是怎麽抓著這雙手解開腰間系帶褪下衣衫的,現在又抓住他的手,叫他給自己穿上。

申屠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倒還有個唯一的好處,就是任人搓扁揉圓他都不在意,不論宣芝引導他做什麽,他都不會拒絕。

柔軟的綢衣重新遮掩住她的身軀,也遮掩住白皙肌膚上一道道泛紅的指痕。申屠桃偏愛疼這樣刺激的感官,又疼又令人戰栗,有些地方他下手重了,甚至泛出烏青,在雪白的身軀上格外灼目。

宣芝感覺到抓著的手腕的阻力,他動作停滯,剛剛攏上肩頭的衣衫又滑落下去。宣芝驀地擡眼,撞進申屠桃認真盯著她的雙眸裏,他看上去終於不再那麽無動於衷,說道:“讓孤進山河社稷圖。”

“好。”宣芝眼中流露出喜色,胡亂套上外袍,神識入符請出山河社稷圖。

畫卷在兩人身側緩緩展開,宣芝閉目,神識附著在圖上,在圖內等了半天,沒等來人,才復又睜開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申屠桃扯了一下他身上的紅綾,被混天綾綁著,他連神識都沒辦法外放。

“我解開你,但你不能跑。”宣芝謹慎道。

申屠桃不置可否,宣芝捏著混天綾的手指便也不動彈,誓要聽到他答應自己不可。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對坐片刻,終究是宣芝敗下陣來。

“可惡的死木頭,你這樣子真的很無趣。”宣芝氣道,直接當著他的面開罵,反正不論如何罵他打他咬他,他都沒什麽反應,這些她在過去的幾日裏,早就在申屠桃身上領教過了。

宣芝覺得現在的他實在不太靠譜,幹脆也不松開了,直接牽著混天綾想將他整個人拖進山河圖裏,可不論她怎麽拽,申屠桃都穩坐著不動,等她氣急了,才木然道:“孤不離開北冥。”

宣芝動作一頓,心中泛出酸澀。當初把北冥當囚籠,寧願呆在紙人身體裏,都要跟著她賴在人間享受燦爛陽光的家夥,現在說他不離開北冥。

她輕聲問道:“只是入圖也不行?你害怕我把你裝在圖裏偷出去?”

意料之中的,申屠桃沒有回答,宣芝簡直無可奈何。她也不敢繼續與他消磨下去,不然一會兒他連圖都不想進了,只得解開他身上混天綾。

申屠桃被捆了這麽久,身上都是紅綾捆綁留下的勒痕,看上去越發淒慘了。

宣芝伸手摸了摸他鎖骨上的勒痕,鎖骨上方的肩頸處,還有一個她留下的咬痕,齒印深深陷進皮膚裏,卻沒有血滲出來,是申屠桃把她捏疼了後她給予的回報。

沒有法陣回復軀體,他身體上的損傷會永遠定格在他身上,天道台上被懲罰的傷痕,金鏈的貫穿傷,混天綾留下的勒痕,她的這一個牙印。

宣芝咬完就後悔了。

“你看看我們這樣子,怎麽都這麽狼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關起門來生死相搏了呢。”

申屠桃低垂著眉眼,沒有什麽反應。宣芝摸他,他不會有任何感覺,頂多只是通過通感符從她指尖上傳遞來些許觸感,像在摸一塊冷冷冰冰的玉像。

申屠桃分了一縷神識入山河社稷圖,宣芝感覺到了,注意力重新落回圖中。山河社稷圖上憑空灑下筆墨,兩個人的身形在畫卷上勾勒成型。

山河圖中是夜間,宣芝暗暗催動時間流速,星辰從天幕散去,金烏躍出山巔,灑下熾烈的陽光。

與陽光一起灑下的,還有淅淅瀝瀝的春雨,清風滿懷,宣芝張開手臂迎接這一切。

她衣發飛舞,整個人被陽光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被春雨淋得濕漉漉的,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向他,笑意盈盈道:“陽光,雨露,春風,都是你喜歡的。”

通感符失效,符文從他們身上溢出,消散於虛空。

宣芝看見散去的符文,著急地伸手想要抓住它,這是最後一枚符箓,為什麽偏偏在這時候?

符文從她指尖徹底消失,宣芝沮喪地垂下手,雨珠從睫毛上滴落,順著臉頰滑下,“你感覺到了嗎?”

申屠桃一動沒動地看了她許久,點了下頭。陽光,雨露,春風,他都感覺到了。

宣芝沒想到能得來他的回應,又重新笑起來,牽住他往層巒疊嶂的山景深處走。申屠桃感覺到圖中另一縷微弱的神力,目光偏了一下。

宣芝一直留意著他,順著他的目光撥開雲霧,露出一株碧綠的蘭草,“玄晟娘娘手中捧著的蘭花草,托付給了我,藏在這裏的話,不知道能不能保留住最後一絲神力,不至於徹底煙消雲散吧。”

申屠桃沒說話,宣芝便自顧自繼續說下去,“在我們的神話裏,女媧娘娘是創世之神,大地之母。”

“女媧仿照自己的模樣摶土造人,一開始是用手捏的,能被女媧娘娘親手捏出來的,應該都是些了不起的大人物,像我這樣的,應該是娘娘用藤條甩出來的泥巴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