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東周國都繁掖城在東南沿海最為繁華之處,而久黎城位處東周邊境,已是東周國境的極西之地。

久黎這種偏遠城池並未配備傳送法陣,是以雲星輝從東周國都到久黎城,只能先通過傳送陣到達距久黎最近的大城,再經由飛獸輾轉前往久黎。

等他到達久黎城時,已是兩日之後。

雲星輝在路上時就接到了門下修士的傳訊,但當他到達綠林茶舍,看到雲知慎那句枯槁淒慘的屍體時,依然恨怒難忍。

他這個兒子的確不成才,沒有修煉的天分,比不上他的哥哥。雲星輝將全副身心都放在雲知言身上,將他當做未來家主培養,對這個小兒子便疏於管教良多。

也正因為他無法分出太多心神顧及雲知慎,所以在物質及一些別的方面便對他優容得多,哪怕知道他偶爾會幹出一些荒唐事,也為他配備了許多修士去擺平。

雲星輝兩個兒子,一個被宣芝擄入北冥生死難料,一個已經像這般躺在他面前,連魂魄都聚不回來。

“你們是怎麽保護公子的?”雲星輝出離憤怒,他額角青筋暴突,手指在茶舍柱子上摳出一排深深的指印,身上威壓橫掃出去,幾乎將整個茶舍震塌。

跟在雲知慎身邊的修士本就被那些妖鬼舔得修為暴跌,壽元都不剩多少,如今再被雲星輝的威壓一掃,一大半的人就這麽當場斃了命。

有僥幸活下來的,急忙向家主求饒,並將那日情形仔細說了一遍,“家主,那日那宣家女有陰鬼助陣,血月籠罩下妖鬼犬煞橫行,陰氣彌漫,屬下們的修為都被壓制,就連烈風劍都在血月下喪命,我們根本無力還手。”

雲星輝掃了堂中劍客的身軀一眼,這劍客已經元嬰修為,一把烈風劍聞名於外,以他的修為本來已是難逢敵手了,才會被放在雲知慎身邊保護他。

如今竟然連本命劍都碎在那什麽血月下。

雲星輝發泄完心中憤怒,很快冷靜下來,“如今久黎城內情形如何?”

便有人立即上前稟報,“宣家女奪走元崇天君像後,不知怎麽竟然真的請下神力,為神像開了光,如今久黎城已在天君神力庇護之下,附近邪魔全都退散了。”

雲星輝臉色陰沉,元崇天君是東周三主神之一,由國師親自供奉。要想請下元崇天君神力,非得由他親自賜予的請神金香並授予持香資格不可,那宣家女怎麽可能未經允許請下神力?

但不管她怎麽請來神靈,神只禦邪除祟,可管不了人間糾紛。

“他們為神像開光是在半夜進行,當日我等還見著有一行迎親的陰鬼踏入城中。如今久黎城正封城清查,尤其防備我雲家眾人,屬下們如今沒有多少修為在身,很難混進城中打探到更多消息。”

雲星輝斥了一聲廢物,了解完前因後果,又派身邊一名修士潛入久黎城中探聽情況。當日午後便帶著身邊眾人,直接裹上雲知慎的屍身,強闖入久黎城,浩浩蕩蕩地前往宣府興師問罪。

雲家修士將宣府困了個水泄不通,雲知慎那可怖的屍身就擺在堂上,雲星輝坐在廳堂主座上,冷冰冰地盯著眼前的宣家諸人,“宣禮文,要麽你交出宣芝來,要麽我便只好拿你這位大公子為我兒償命。”

宣家眾人被陣法束在當中,動彈不得,他們只知宣芝從雲家手裏請來的神像,卻不知她竟是以這種方式強行奪來。

宣禮文根本不敢看雲知慎的屍體,在雲星輝恐怖的威壓下,他面皮漲紅,渾身的血管都要爆炸了一般,鼻子裏不斷往下淌著鼻血。

宣磬不服道:“雲知慎夥同陳家,將邪魔引入久黎城中,害城內百姓死傷三千余人,又有誰來給他們償命!他這是罪有應得。”

雲星輝冷聲道:“陳家?哪一個陳家?你們指控我兒引來邪魔可有確鑿證據?我雲家與你聯姻,帶神像前來為久黎脫困,可受不起這樣莫大的指控。”

他說著揚手一揮,“去,請久黎城的各位族老和民眾前來,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們是如何給我雲家定罪的。”

雲星輝闖入久黎城時,便已經引起極大的動靜,宣府外面其實已經圍了很多人。

陳隨一直沒有認罪,咬死了那些信符都是偽造,契約是他同雲三公子正經談來的生意。沒有關鍵又直接的證據,邪魔之事其實很難蓋棺定論。

雲星輝再當著所有人的面,態度強勢地一一駁斥回去,到後來竟越發將宣家推到了心懷叵測的位置上,陳隨那日喊的話,其實在不少人心裏都埋下了疑慮的種子。

至於宣雲兩家的婚事,當時宣流遠已經行將就木,沒能發現雲家在婚契上動的手腳,宣禮文和宣磬就更加發現不了了。

兩家交換的庚帖,下定的聘書,禮迎文書,此時攤開來,裏面也全都是雲知慎的名字生辰八字,雲家二子又是孿生兄弟,相貌酷似,外人根本分不清楚當日來迎親的是誰。那所謂的雲家騙婚行為,自然也是無稽之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