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蘇倚紅將兩位長輩護在身後,身上也未帶配劍,就這麽獨自接近轎輦。

宣磬進來看見這幕,急道:“倚紅,當心。”說著疾步過去,擋在她身前。

蘇倚紅說道:“別緊張,方才這轎輦落下,那些陰鬼說轎子裏有人,還拱手致禮,想來並無惡意,可能是要我們救助轎子裏的人。”

聽她這麽一說,宣磬心內反倒更加不安,他下意識朝著廳內祖父的靈柩望去一眼。

蘇倚紅修的是武道,從小修習劍術,一向比她家文縐縐的夫君更有主意,在宣磬猶豫不決時,她已經越過他走到鬼轎前,伸手輕輕叩了兩下轎門,“請問……”

她話才吐出口,轎門咿呀一聲從內打開,露出裏面的景象。

“芝芝?”宣磬驚訝道。

轎輦內,宣芝閉目倚靠在座上,轎子頂上鑲嵌的明珠灑下瑩瑩柔光,她穿著那日出嫁時的衣裳,雙手交疊在身前,手裏握著一株枯枝,像是睡著了。

宣磬半身探入轎內,伸手探向她鼻間,直到感覺到微弱的呼吸,他指尖的顫抖才止住,大松了一口氣。

……

宣芝醒過來有半刻鐘了,但她還是有點懵。

因為她莫名其妙地就從北冥出來了,還回到了久黎城宣家。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半昏半醒間只能感覺到自己被灌了無數湯藥,身邊來來回回,倒是一直有人在照顧她。

宣芝意識一直混沌不清,身上一時冷一時熱,腦漿都像是在沸騰。最後身上沒那麽難受後,她才短暫地小憩了片刻,直到方才醒來,腦子總算徹底清醒了。

她一醒來就看到她的父母兄嫂——不,應該是原主的父母兄嫂都守在她的床邊。

宣芝意識到這點後,連忙又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繼續裝暈。

此時此刻,守在她屋裏的人都是原主最親近最熟悉的人,她必須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才能面對他們,不然很容易暴露,要是被當成什麽奪舍的妖邪,那就不好了。

宣芝的母親坐在床榻邊照顧她,父親和兄嫂都坐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壓低聲音在交談著。

她聽到一個年輕女子的聲線問道:“阿磬,林老他們都怎麽說?”

那被叫做阿磬的人,顯然便是原主的大哥,宣磬。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自芝芝和雲家的婚事定下後,城中就開始準備迎接新的神像入城,但約定之日到來,卻沒有神像送到。”

“要是長久沒有神靈鎮守,向久黎奔來的邪魔只會越來越多,不止是林老他們,就連城中百姓都在惶惶不安地等著解釋。明日若是再不給個說辭,恐怕就搪塞不過去了。”

從他們的對話中,宣芝才知道,她帶著神符嫁入雲家,還有另一個條件。

按照約定,婚禮完成,雲家得到神符後,應該在成親三日後隨她歸寧時,送一尊有靈的神像入久黎,但雲家食言了,他們並未按時送來神像,導致久黎城無神鎮守,邪魔蜂擁而至。

她從書中看到過這種東西,邪魔要比妖鬼更加棘手,它們天性殘暴,喜食血肉,且欲壑難填,毫無人性,偏偏又除之不盡,是整個太爻大陸上的一大禍患。

這裏處在兩國交界地,位置偏遠,原本只是一座小鎮,因五十年前有高階修士定居此地,周邊民眾為求仙師庇護逐漸聚來,周圍散落的村鎮融合才形成這樣一座城——五十年前定居此地的高階修士,就是宣芝的祖父,宣流遠。

即便如此,這地方依然偏僻,兩國不沾,城中修士修為都不大高,莫說元嬰,金丹期的修士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要是邪魔往這裏湧來,根本抵擋不住。

人氣越旺,對邪魔的吸引便越大,在原著裏,如同久黎城這般傾覆於邪魔手中的城池數不勝數。

——她的蝴蝶翅膀還是造成影響了。

宣芝聽到耳邊宣母極輕的低泣,小心地睜開一條縫,宣母背對著她坐在床沿,用帕子掩面,隔著床頭垂下的輕紗,宣芝朦朧地看到屋中的幾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蘇倚紅冷哼一聲,不忿道:“阿芝才跟著雲家去了三日,就奄奄一息地被一群陰煞送回來,昏迷至今都未醒,那雲家更是沒有只言片語送到,我看他們是得了神符便想毀約罷了。”

坐在軟榻上的中年男人是宣芝的父親,聞言皺起眉頭,斥責道:“胡說什麽?那位雲二公子是芝芝祖父親自相中的人,青年才俊,龍鳳之姿,雲家也聲名在外,怎會如此行事。”

他如此說完,搭在茶幾上的右手緊緊一握,在桌上敲了一下,“是了,你祖父的眼光絕不會錯。”

宣芝從他篤定的口氣裏,卻聽出了那麽點慌亂。

“磬兒,我叫你修書雲家,可有回信?”宣父問道。

宣磬搖了搖頭道,“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