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危樓裏的少年(第2/4頁)

孟舟山拿起照片,一張張查看,睨著兇案現場墻壁上留下的銜尾蛇圖案,神色逐漸沉凝起來:“你不是說,兇手是隋月聲嗎?”

嚴越昭想起三年前的那件案子,眉頭緊皺:“我們曾經搜查過隋月聲的家裏,發現他曾經在筆記本上畫過這種代表輪回的銜尾蛇圖案,而且當初那棟樓的居民只有你和隋月聲活到了最後,他不是兇手,難道你是?”

孟舟山腦海中不期然閃過了那名少年的模樣:“可他坐著輪椅。”

同為三十歲的年紀,嚴越昭與孟舟山不同,胡子拉碴,看起來相當憔悴:“我們去醫院調查過,隋月聲在被他舅舅打斷腿之前,其實已經可以站起來了,有一半的康復希望,所以他不是沒有幾率作案。”

孟舟山扯了扯嘴角:“人都死了,當然隨便你怎麽說。”

他目光又落在照片上,墻壁被人用鮮血畫滿,刺目且礙眼:“有沒有可能是模仿作案?”

嚴越昭道:“不像,案件剛剛發生,

還在調查取證,我也沒辦法向上面申請保護。總之這段時間你小心點,每天給我發個信息報平安。”

當初那棟樓裏的人都死絕了,只有孟舟山一個活口。而且最新一起兇殺案的地點在青南路67號,就在孟舟山家小區對面。

孟舟山沒有說話,三年前的那件事顯然已經成為了他的心結。他拿起座椅旁邊的一束向日葵,準備告辭離開。

嚴越昭見狀屈指敲了敲桌子:“我聽說你們網站莫名其妙死了三個作者,你這是打算去祭拜誰呢?”

說來奇怪,孟舟山手底下最近有三名作者忽然離奇死亡。一個狗血界的扛把子因為心臟病猝死了,一個寫正劇歷史的出車禍死了,還有一個寫爽文的從樓上掉下來摔死了。

單看似乎只是幾起普通意外,但連起來看卻總讓人覺得背後沒那麽簡單。

孟舟山聞言腳步頓了頓,卻並沒有回頭:“我查過,是意外死亡。”

嚴越昭探頭探腦:“萬一是被你克死的呢?”

孟舟山扶了扶眼鏡,回頭看向他:“那下一個可能就輪到你了。”

他語罷,不再和嚴越昭打嘴巴官司,直接離開了咖啡廳。

外間夜色深沉,冷風呼嘯著迎面吹來,凍得人瑟瑟發抖。孟舟山從大衣口袋裏摸出車鑰匙,拉開車門上車,駛向了一片早已破敗不堪的拆遷區。

今天是隋月聲的忌日。

孟舟山沒有去刻意打聽過那名少年的故事,但他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起對方。以至於後來每每提筆,都覺得重若千斤,再難寫下任何只言片語。

當年的危樓早已拆遷,如今只剩下一堆斷壁殘垣。鋼筋扭曲著在水泥磚墻中貫穿外露,在清冷的夜色下像無情的鋼鐵巨獸。

這裏死過很多人,

好的,壞的,善良的,惡毒的,

但現在都被深深掩埋。

孟舟山俯身,把手中的向日葵放在了一處磚石上,在原地駐足許久。他思及當年的兇殺案,總覺得還有許多疑團尚未解開,只可惜時隔太久,早已無跡可尋。

如果銜尾蛇真的是隋月聲,那麽為什麽在他死後多年,又出現了同樣的兇殺案?

危樓傾頹,那些被機器砸出的巨坑就像一雙冰冷空洞的眼睛,在夜色中怒視蒼穹。孟舟山緩緩後退兩步,離開了這片廢墟。

外間空蕩的街上有人在散發傳單,孟舟山一出現就被對方纏上了:“先生,請問入會嗎?”

孟舟山看了眼散發傳單的人,對方在寒冷的夜晚帶著鴨舌帽和口罩,聲音也因為冷風的灌入而沙啞粗糲。男女不辯,個子高挑。

孟舟山隨手接過傳單,塞進了大衣口袋:“我回去看一下,謝謝。”

他語罷朝著路邊停車的位置走去,然而未走兩步,忽然意識到周圍都是拆遷區,怎麽會有人來這裏發傳單。

孟舟山慢半拍低頭,從口袋裏拿出那張傳單,在昏黃老舊的路燈下緩緩攤開。卻見上面畫著一條正在吞食自己尾巴的巨蛇,身軀形成了一個環形。

下面是一排方方正正的打印字體:

我吞食罪惡,我獲得永生。

我生而完美,我往復無限。

孟舟山還未來得及完全消化上面的意思,耳畔忽然響起一道迅疾的風聲。他眉目一凜,反身一躲,隨即攥住那柄在黑夜中朝自己刺來的匕首,卻見赫然是那名派發傳單的人。

孟舟山目光驚疑不定:“你到底是誰?!”

對方不語,一雙眼閃著殺意。擡腿朝著孟舟山踢去,飛速有力,顯然是練家子。孟舟山不顧掌心鮮血淋漓,劈手奪刀,直接與對方纏鬥在了一起,打鬥間不慎扯掉了對方手上的手套,虎口處赫然有一道暗紅色的胎記。

但孟舟山更想看清襲擊者的臉。他手腕一翻,攥緊匕首朝著對方臉側刺去,趁對方擡手攥刀的時候,另一只手直接扯下了那人臉上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