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井中密信(第2/4頁)

楚熹年睨著信紙,若有所思,終於確認了心中想法,喃喃自語:“果然是秦道炎……”

看來他猜的沒錯。昔年謝氏滿門被斬,皆因牽扯泰安門謀反之事,而秦道炎便是當時率兵捉拿謝家的人之一。

但九娘言詞隱晦,似乎在暗示這件事背後井不簡單。

太子捏著信封裏藏著的一枚玉佩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這塊玉佩孤似乎見過,秦道炎膝下義子無數,每人身上都有一塊,看來九娘所言為真。這老東西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好端端的害你做什麽,難道是沖著孤來的?”

謝鏡淵沒有說話,井中陰影斜落在他身上,愈發顯得像一尊死氣沉沉的石像,少頃才慢慢出聲:“昔年他與……謝壁將軍同為軍中同僚,比武之時技不如人,暗使陰招,反害自己瞎了一只眼睛,自此便結下仇怨,與謝家人處處為難。”

楚熹年不著痕跡看了謝鏡淵一眼。

謝壁便是當初的謝氏家主,按輩分來算,應該算是謝鏡淵的族叔。據坊間傳言,他當年帶兵入宮,意圖謀反,後被擒殺宮中。謝鏡淵一個旁支庶子,竟也知道早年密辛?

太子冷笑一聲:“老東西,孤說他怎麽天天戴著一只眼罩裝獨眼龍,原來是個瞎子!”

語罷又仰頭望著井口喊了一聲:“該死!孤不見了這麽久,他們怎麽還不來尋!”

太子浸在冰涼的井中,只感覺度日如年。事實上用現代時間來算,離他掉進來才過八分鐘不到而已。

謝鏡淵沒有說話,嘴唇寡淡得毫無血色,眉宇間亦是泛著青色的死氣,偏偏一言不發。他仿佛想起了什麽陳年舊事,一個人兀自出神。

楚熹年道:“秦道炎原想殺我嫁禍給你,沒想到失了手,幹脆殺掉九娘滅口,把你我牽扯進來,看來他真是恨極了你們謝家人。”

謝鏡淵劇烈咳嗽了兩聲,聲音低啞不屑,隱隱藏著一分狂傲:“我此生樹敵無數,不缺他一個。”

太子倒是挺夠義氣。他慢慢挽起袖子,看起來一肚子壞水:“這老東西敢暗中使絆子,我們先收拾晉王,再收拾他,弄死這兩個烏龜王八蛋。”

楚熹年沒說話。他在水中握住謝鏡淵的手,掐住了對方的手腕,卻發現脈搏越來越微弱,心知是被寒意侵蝕所致。猶豫一瞬,忽然皺眉將謝鏡淵拉入了懷中。

謝鏡淵一驚:“你做什麽?”

太子也是一驚:“楚熹年,你要不要臉?!”

楚熹年神色平靜。他將信紙重新塞入懷中,用力收緊雙臂,擁住謝鏡淵寒涼的身軀,以此來渡去些許微薄的暖意:“殿下不知麽,他身中奇毒,體寒如冰,不可久凍。”

謝鏡淵無意識掙紮,卻又被楚熹年按住,不得動彈。

太子語結,顯然也想起了這件事,他遊到謝鏡淵身邊:“你冷?怎麽不早說。”

他說著往裏面擠了擠,似乎想加入他們,卻被謝鏡淵毫不留情一把推開,陰惻惻道:“你湊什麽熱鬧!”

太子不好意思說自己也冷,哆哆嗦嗦道:“謝鏡淵,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謝鏡淵皺眉移開視線,閉目不語。他看似平靜,實則心中亂糟糟的。不經意偏頭,觸碰到楚熹年的下頜,引起一陣微妙輕癢。

楚熹年身著白衫時皎如明月,現如今一身玄色的隨從衣裳,卻更顯風骨俊秀。井中月色落下,肩頭滿是清輝。他靜靜擁著謝鏡淵,力道不曾松懈半分。

謝鏡淵也沒有再掙紮,身形僵硬,片刻後才緩緩放松。

“……”

太子面無表情盯著他們,片刻後,低頭看了看井水,又擡頭看了看井口。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謝鏡淵,孤被你害死了,”太子抹了把臉,半真半假道,“孤會成為大燕朝第一個凍死在井裏的皇子。”

他雖頑劣不堪,但面容年輕,不難看出眼底暗藏的雄心壯志。太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不知將來自己很可能因為造反失敗,被幽禁東宮,後來新帝登基,直接賜他了自縊。

連帶著謝鏡淵也是一敗塗地。

月光幽幽,斜斜落入井中,恍惚間照出了他們二人在原著中的結局。

楚熹年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的低聲問太子:“殿下以為世間最痛苦的死法是什麽?”

幽禁自縊,還是死於井中?

太子想了想,然後道:“自然是被勒死。”

楚熹年擡眼:“為何?”

太子用稀松平常的語氣說出了一個驚天秘聞:“我母後就是被人勒死的……”

謝鏡淵忽然出聲打斷:“太子慎言!”

太子聞言一頓,對上謝鏡淵暗藏警告的眼神,而後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沒再說話了。很顯然,他不覺得這件事是什麽秘密,但謝鏡淵不想讓他提。

楚熹年聞言卻思緒翻湧。他低頭看向謝鏡淵,見對方露在衣領外的一截脖頸蒼白如紙,隱隱可見青色的血管,將自己勉強還有幾分暖意的掌心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