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將軍超乖(第2/2頁)

梅貴妃說不定就盼著他們這麽做。

只聽“當啷”一聲輕響,楚熹年將刀扔在了五步之外的地上,不偏不倚剛好落在葛嬤嬤鞋尖前面。他睨著葛嬤嬤等人,淺色的眼眸帶著幾分凜然,一字一句沉聲道:“以此為線,爾等不得越過。”

葛嬤嬤迎著楚熹年具有壓迫性的視線,只覺對方像一塊融了棱角的冰,雖然平滑光潤,卻也依舊冷得攝人。

“是。”

她命人放下紗帳,依言在外間等候,並把香膏送了進去。一雙精明的吊梢三角眼卻緊盯著裏面的綽綽人影。

燈燭亮著,投下暖黃的光暈。

楚熹年抖了抖袖袍,在床邊落座,他墨發白衣,身上還帶著些許水汽,對什麽都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修長的指尖挖了一塊香膏,湊到鼻端聞了聞,而後似有所悟的挑了挑眉。

清風霽月般的模樣,動作卻莫名旖旎色氣。

楚熹年回首看向謝鏡淵,微微勾唇,卻一字不語。片刻後才晃了晃自己的指尖,低語道:“將軍……?”

那香膏沾了體溫,融得比雪還快,楚熹年指尖亮晶晶的,像沾了水。

與之對比分明的則是謝鏡淵愈發陰鷙難看的臉色。他這種人應當是不會受此折辱的,但身處絕境時卻又難說。

好比勾踐臥薪嘗膽,韓信能忍胯下之辱。你不能說他們真的對敵人屈膝了,而是因為暫時的隱忍,有助於日後的崛起。

楚熹年現在有點好奇,謝鏡淵會怎麽做。他緩緩摩挲指尖,眉眼斯文,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他壞極了:“將軍請寬衣吧,不然你我如何行周公之禮?”

謝鏡淵面無表情攥緊了拳頭,指關節哢哢作響。

葛嬤嬤聽見這句話,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上前一步,想看看情況。而楚熹年卻仿佛一直盯著她似的,隔著半透的紗帳,忽然冷冷斥道:“退出去——”

葛嬤嬤嚇了一跳,只聽帳子裏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再有逾矩,我定稟報貴妃娘娘處置。”

她們要教授房內之術,楚熹年讓她們教了。要在帳外圍觀,也讓她們看了。葛嬤嬤若是再以下犯上,死了也白死,就算鬧到皇帝面前也是楚熹年有理。

葛嬤嬤只得臉色青白的退回了原位。

謝鏡淵沒動。他雖戴著冰冷的面具,神情難測,卻不難讓人感受到他心中的天人交戰,艱難且恥辱。

人有千方百計,天只需一計,便可令人一敗塗地。

天下猛禽惟鷹隼可稱王,陸上兇獸惟虎狼可稱雄。鶴生於九臯,鳳棲於梧桐。可若處於絕地,是鷹當折翅,是虎需伏臥,九臯仙鶴,梧桐神鳳,亦振翅難飛矣。

謝鏡淵是毒蛇,是淵龍,現在也不得不盤臥。

“嘩……”

一陣絲綢衣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在空氣中顯得猶為明顯。謝鏡淵閉目褪了自己的衣衫,就好似一只鷹惡狠狠啄斷了自己的羽翅,難以傷敵,便先自損八千。

他精壯的身軀暴露在空氣中,刀劍留下的傷疤貫穿縱橫。無一不在告訴著世人他的爵位是如何得到的,他的高位是如何用血肉堆砌上的。

果然心性狠絕。

楚熹年緩緩靠近他,墨色的長發散在肩頭,微濕半幹。那張臉俊秀絕俗,愈發恍若神人,謝鏡淵卻不願再看,閉目躺了下來。

他等著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身體暴露在空氣中,越來越冷,但最後冷到極致便不覺冷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卻沒傳來,身上被人敷上了一床溫暖的錦被,謝鏡淵倏地睜眼——

“噓……”

楚熹年食指抵唇,對謝鏡淵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意思很明確,別說話。

他把被子給謝鏡淵蓋好,並以此為隔,解了自己的外袍,僅著一身裏衣,將他壓在身下。謝鏡淵轉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再動,只是一直盯著他。

隔著一層帳幔,兼五步之遙。葛嬤嬤等人伸長了脖子也沒能看清裏面的狀況。只能瞧見人影綽綽,看樣子是在行房,可怎麽沒聲音?

葛嬤嬤不自覺擰起了眉頭。

楚熹年自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低頭看向謝鏡淵,笑時惑人,低聲道:“將軍不如叫兩聲聽聽?”

謝鏡淵心想叫什麽?怎麽叫?他又不是青樓裏的小倌。長腿一踢,動作簡單粗暴,直接把床尾放藥的矮桌踹翻了,東西噼裏啪啦滾了一地。

這動靜著實有些大,葛嬤嬤等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進去查看:“楚公子?!”

“無礙——”

楚熹年按住謝鏡淵的腿,故意壓低聲音嘶啞道:“不小心打翻了桌子。”

他喘息沉重,似乎在做什麽不可言說的事。而謝鏡淵不滿被他按住,一把將楚熹年掀翻。從帳外看去,人影亂動,實在相當激烈。

葛嬤嬤暗自擰眉,沒想到謝鏡淵竟真能忍下來,就那麽乖乖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