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3頁)

也有人道,“庶族吃我們的糧,還能再搶我們嗎?那也太沒良心了?相反,我們捂著糧食不放出去,才可能會招來搶糧的人。”

對這件事,眾人倒也沒什麽疑問。

只有剛開始提問題的那個人嘀咕了一聲,“總要防他們一手,畢竟世族和庶族還是有別的......”

這個人也沒再多說下去,聲音很快就被眾人其他的議論聲淹了下去。

譚廷分派了人手去和衙門對接,今天先放粥水讓城中百姓吃上一頓,接下來再說接濟城外百姓的事情。

但方才那族人嘀嘀咕咕的言語,譚廷亦聽見了。

彼時他沒有多說。

他從京城離開好些天了,這些天多半與災民吃住一處,照理說最好下手。

但暗中盯著他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是還沒找到好的時機嗎?又或者還有旁的打算?

譚廷暗暗琢磨了一番。

......

清崡譚氏放出屯糧賑濟百姓,此事一出,清崡譚氏盛名一時,不少世家大族尤其是之前和譚廷約好的那些,也都陸陸續續放糧。

有大世家打頭,小世族自然紛紛效仿,一時間因著洪水泛濫受災的這片土地,反倒解了圍。

譚廷收著各路消息,在這一片“和諧盛景”之下,亦另外做了些旁人皆不知道的安排。

......

陳馥有在一處不起眼的田莊裏,停留了好些日,天氣熱辣,他也有些急躁。

早早下手,定下勝負,總比在這酷暑裏煎熬好一些。

有人見他焦慮起來,走過來瞧了瞧,安慰了他一句。

“我們為宗家做事,還是要沉下心來,能把事情辦成最要緊,慢些等些難些都不重要。”

這人說著,嘆了一句,“似我們這些做旁枝做庶子的人,一輩子也就是為宗家嫡枝辦事罷了。”

陳馥有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身邊這上了年歲的人叫做陳胡燕,他該稱呼一句七叔,從前也是宗家的人,但後來他們那一枝逐漸成了旁枝,而他又是庶出,連自己之前在錦衣衛的正經差事都沒有過。

這位七叔鬢角隱隱有些發白了,卻還是沒能逃脫為宗家做事的命運,宗家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一輩子都是這樣。

陳馥有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這一瞬他竟有些難言的迷茫。

恐怕能如這位七叔一般還是好的,若是不能呢?他今次若是又敗在了譚家手裏呢?

不知道是不是讀懂了他的些許心思,陳胡燕道了一句。

“清崡譚氏倒是不錯,就是做族長宗子的人,太仁慈了些,總要為庶族說話。如今的譚氏宗子是這般,他那英年早逝的父親更是......”

陳胡燕沒有說下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陳年舊事,神色有些變化。

恰在這時,有人過來報了一聲。

“收到了清崡的消息,明日有幾個鎮子裏的流民到縣城討飯吃,屆時城門大開,無有阻攔!”

陳馥有一聽,整個人精神皆是一震,詢問地看了一眼陳胡燕。

一旁的陳胡燕也在這消息裏,慢慢點了點頭。

“正是我們的機會了!”

*

京城。

項宜和譚建坐鎮京城譚氏。

比起難免大小洪災不斷,京城似是進入了幹熱的秋冬一樣,又幹又悶,令人喘不過氣來。

好在除了暑熱讓人不好過意外,其他還算平順。

除了項宜能聽到京畿還有些寒門書生要求朝廷開恩科,補償他們之外,倒也沒有旁的事情了。

項宜的消息有滯後,她尚不曉得那位大爺到了何處。

她也不好連連寫信打擾他做事,便另外扯了布給他提前做秋日的衣裳。

若是衣裳能順順利利地一件一件做下去,也算是她給他做齊了四季衣裳了。

免得他又暗暗鬧脾氣,悶聲悶氣地指責她待他不好,順便要求另外的補償......

項宜剛把秋裳的料子裁剪好,念及此,不由有些好笑,又禁不住向外看了一眼。

視線被四角庭院阻隔,項宜是如何都看不見那位大爺了。

但這時,譚建和楊蓁忽然來了。

楊蓁肚子挺了起來,項宜怕她不便,連忙起身出門去迎接,那小兩口倒是不在意這些,譚建見了她便道。

“嫂子,方才楊家伯府、林府姑母那,還有在京的族人,都傳了信過來,”他說著,聲音壓了一下,“皇上今早又昏迷了,至今未能醒過來。”

項宜訝然。

這會太陽都快下山了。

皇上若是從早間昏迷,直到這會還沒醒,只怕要麻煩了。

楊蓁從小住在京城,對這樣的事情有所耳聞。

“嫂子也不必擔心,皇上早早就立了東宮,若是一旦薨逝,自然有東宮坐鎮,咱們只要不亂來,便沒什麽相關。”

一來,皇上其余幾位皇子都不及太子正當年歲,照理說不會有什麽奪嫡大亂,二來,皇上也未必就在這時薨了,說不定太醫院妙手回春又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