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頁)

“今日天熱,宣二夫人又是剛進京,想必一路舟車勞頓也是累了,夫人請您早早回去歇著,改日再遞帖子到宗家拜會不遲。”

這說說完,還道了一句。

“一筆寫不出來兩個譚字,都是自家人,夫人讓您不必客氣了。”

話音落地,周圍剛才議論紛紛的人,口中風向立刻轉了。

“嘖嘖,原來是宗家和高官族人對上了,譚氏的宗婦可真有氣度,二話不說就讓他們先走,又把話說得這麽客氣漂亮,不愧是做宗婦的人。”

有人這麽說了,便有人嘀咕著笑道,“反觀族人的夫人,似乎就......”

那人都沒說下去,但眾人都在這話的尾音裏,呵呵笑了兩聲。

宣二夫人坐在暑熱的車裏、穿著體面厚重的衣裳,都沒覺得熱,這一下聽見外面的閑言碎語,臉立時熱辣了起來。

她實在沒想到,那庶族女竟還是個厲害角色,一分都不肯向她低頭!

但事已至此,宣二夫人再多說多做,就更難看了,只能讓車夫立刻駕車駛了過去,路過項宜馬車的時候,宣二夫人禁不住稍稍撩了簾子,往項宜這邊看了一眼。

她只看到風吹起對面馬車的簾子,一個年輕女子嫻靜大方不失氣度地坐在車裏,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卻根本連與她對個眼神的意思都沒有。

那一瞬,宣二夫人心口一堵。

馬車很快就遠去了,方才的吵雜和熱辣都漸漸散開。

丫鬟趕忙遞了涼茶讓宣二夫人順順氣。

“您何必要跟一個庶族女一般見識呢?生氣傷身,萬不值得。”

宣二夫人將一盞涼茶飲下,才稍稍覺得舒緩了些。

她道也是,“我就看看她那宗婦,還能做幾天?”

說完,宣二夫人想到了什麽,嗤笑了一聲。

......

項宜的馬車也很快通過了那窄道,馬車跑起來,風也清涼幾分,從外面呼呼啦啦地吹進來,項宜沒怎麽在意那位宣二夫人,倒是想起了自家的大爺。

公爹譚朝寬剛去世的時候,族裏有關譚朝宣繼任族長的呼聲最高,彼時譚廷才剛束發年紀,而從這位宣二夫人的態度,也能看出來譚朝宣是什麽樣的人了。

那時候,譚廷在族裏,該是受了多少刁難,才挺過來的。

他這宗子之位,坐的當真不易......

念及此,項宜心緒也飛了起來。

不知道,他在災區治水如何了?

*

災區。

譚廷到任的當日,便同當地各府州縣衙和河道上的官員,細問了一遍災情,接著又親自去了下面巡視河道,和被淹的糧田、村莊。

災區百姓已經流離失所了,還有好些幹脆被洪水沖走,至今沒了下落。

如今水還沒退,官府只能組織搭起棚子給災民暫住,但各地糧食有限。

原本去歲末就遇上了奇寒,地裏產出薄了起來,各地百姓賣田賣地才能過日子,今歲他們還沒緩過這口氣來,又遭遇了洪水,當真是流年不利,不少人已經餓了好幾日,才喝上一口湯水。

好在譚廷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預備,一路從各地征調糧食,先行的一批,緊跟在他之後一日就到了災區。

有了這批糧食,緩了當下之急,當地大小官員也都累壞了,譚廷更是近三日沒有合眼。

正吉催著他吃完了飯,連忙道。

“這會總算是無事了,爺快睡會吧!”

若說無事還差的遠,接下來災民怎麽安置,糧食從哪裏調配,黃河水往引去何處,都是待解決的問題,不過此時恰能歇息一時了。

譚廷吃過了飯,又同當地治水的能手談了一陣,天都黑透了,眾人都疲累地不行了,他才歇了一歇。

四下裏吹起夜風,還有洪水泛濫的潮腥味,譚廷坐在樹下,蚊蟲在周邊嗡嗡轉著,暑熱之氣陣陣裹挾而來。

他從腰間佩囊中取出自己的小印,那小印刻的光滑圓潤細膩,上面“元直”二字更不是一般的刻法,是她多次改功打磨出來的,專門替他設計的樣子。

譚廷將那小印握在手中,絲絲涼涼從小印傳了過來。

就一如妻字平日身子總是微涼的一樣。

若是此時她在他身邊該多好......

正吉還沒來得及給自家大爺點一盞安神香,讓大爺好生睡會,就見大爺坐在樹下,倚在樹上睡著了,手裏還攥著夫人親手刻的小印。

正吉連忙走過去,先試著要把小心拿出來免的摔了,誰想他這麽一拉,大爺沒松手,竟醒了過來。

但有些迷糊地道了一句,“你怎麽同我搶東西?”

“沒有沒有!”正吉哪敢呀,“夫人給您的東西,小的哪敢搶呀!”

這麽說了,這位大爺才同意的嗯了一聲,嘟囔了一句“誰都不能搶”,手裏還攥著那小印,一低頭又睡著了。

......

如此幾天,賑災的事情還算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