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回了譚家就聽說了項宜被查賬的事情。

他甚至來不及喝茶,“查了項氏的賬?怎麽說?貪了多少?大爺如何懲治的?”

然而回話的小廝撓了頭。

“先生,賬查完了,一個數都沒錯。夫人她沒貪啊,大爺倒是開了祠堂,親自將鬧事的族人懲治了......”

小廝說完,秦焦愣在了原地。

沒貪,沒像她爹項直淵一樣貪汙受賄......

這令他驚詫不已,但他又想到了另一樁事。

突然叫住了小廝。

“我之前給你的那封信呢!”

那封信上,他篤定項氏手腳不幹凈,事情還沒查清,就急急寫下要給林大夫人寄過去。

眼下項氏沒貪,他那信豈不成了笑話?

他緊急讓小廝將信拿還給他。

但小廝更撓頭了,“這可怎麽拿回?三日前府裏有要進京的人,奴才已經把信托給他們帶去京城了!”

信三日前就送走了。

秦焦吸氣,覺得自己也要被送走了。

但信三日前就去了京城,眼下也不可能追回來了。

秦焦頭暈目眩,他在清點田產上兢兢業業,卻在這裏犯了大錯了。

他的知縣知州是不是沒了?

秦焦心裏一片悲寂,但轉念一想——

林大夫人不待見項氏,並不會因為項氏做事清白而改變,說白了,她是不待見項氏的出身。

畢竟在她看來,庶族出身的貪官之女,怎麽能配得上譚家宗子?

所以,就算他信中寫的不是事實,但林大夫人也不會懷疑,反而會高興吧。

畢竟這樣一來,越發坐實她心裏,項氏配不上譚家大爺的念頭了。

而林大夫人也能按著她自己所想行事。

秦焦這麽一想,又回過了三分氣來。

林大夫人順心行事最要緊,不刻意去查,應該不會發現他。

*

年關將近,諸事忙碌,日子仿佛又恢復了尋常。

只是項宜那位宗子夫君,這兩日不知怎麽,停留在房中院中的時間有些長,徒增許多不便。

就比如昨日,喬荇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沒看見那位大爺在內室看書,張口便道:“夫人的和字印賣了三十兩!”

項宜訝然,她以為二十兩已經不少了。

她剛要問一句,卻突然意識到那位大爺還在房中。

她目光落過去,發現那位大爺翻書的手頓了頓,不知是不是看到了什麽,臉上有些許柔和。

項宜不懂。雖然譚家沒有不許媳婦在外做事的規矩,但她並不想當他的面說自己的私事。

便叫了喬荇出去說話……

他總在家,項宜自然不能趕他,這裏都是他的地方,她不過是來做事罷了。

不方便,就避開。

這會項宜就到了喬荇房裏。

喬荇給她縫了個厚厚的墊子,怕她在自己房裏冷,替她灌了湯婆子放在手下。

項宜笑著謝她,拆了剛從吉祥印鋪拿回來的家信。

信仍是項寧寫的,照理先說了說近況。

項宜見她字跡有力了許多,知道妹妹近來身子強健了些,不似往年三災八病的,冬日裏過不好。

項寧簡單說了些瑣事,也說了自己為了強健身體,每日要在多走許多路,但弟弟項寓不許她晚上走,怕她夜盲掉進溝裏。

項宜好笑,項寧又寫到了項寓,她道項寓近來在書院裏頗得先生喜愛。

她道,主持青舟報抄的一位先生,將項寓選進了報抄的班子裏,讓他幫忙負責報抄選文。

雖然是個費時的差事,卻每日都能多讀許多文章,還有朝野趣聞,項寧也跟著看了不少,有些頗為荒誕有趣,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青舟報抄,還是父親在任的最後一年,某天翻看邸抄時,突然想起來的。

邸抄能上傳下達朝中大事,凡讀書人都該看看,但對於尚未中舉人進士的書生卻過於遙遠了,所以父親便讓青舟書院將邸抄與作的好時文和在一起,印來給學子們看。

後來父親雖不在維平府任職,但青舟報抄的影響卻大了起來,臨近幾個府縣的寒門讀書人沒有不喜的,他們也給青舟書院回信交流,也會將聽來的趣聞寫進信裏送去書院。

而書院時不時會選擇幾篇書生們投來的趣聞,附在後面的報抄上。

項寓還只是秀才,進了報抄班子也多半不會負責時文選登,倒有可能被安排甄選趣聞。

不管怎樣,增長見識總是好的。

項宜沒太在意這件事,只是看到家信平穩,尤其弟弟妹妹在青舟,並未聽說自己在譚家發生的事情,懸著的心放下許多。

提筆寫了回信。

......

譚廷這幾日便是多在院中停留,也未多見到項宜幾面。

他明白她在避著自己。

從前是他做的不好,她對自己心有芥蒂也是有的,他也不能強求什麽。

有些話說出口,還不如不說而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