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他眸色沉沉,房中靜到幾乎凝固,門外的風抽打著門簾的下擺,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在這寂靜中異常刺耳。

項宜在那冷肅眼神下,只得叫了喬荇一聲。

“喬荇,不得無禮。”

喬荇也不知怎會這般巧,驚嚇地連忙收回了手。

譚廷大步進了堂中,負手立在了項宜的上首,周身的壓迫氣勢溢了出來。

邱氏偷偷看看譚廷,又看了看項宜和喬荇,暗中得意了幾分。

宗家大爺不喜作為貪官之女的項氏,又不是什麽秘密,可見眼下也不會替項氏撐腰。

她忍不住出了聲,“不管怎麽樣,楚杏姑的玉佩就是到了項氏夫人的丫鬟喬荇房裏,別說旁的事,我就想知道項氏夫人到底要如何解釋?”

人證物證可是都在的,邱氏嘴角斜斜揚了起來。

眾人目光不由都落到了項宜身上,譚廷亦看了過去。

他也想知道,她到底要怎樣解釋這件事?

項宜一句話也沒說。

她解釋不了。

事發得太快了,她甚至到了秋照苑才知道出了什麽事。

這般情形下,她拿什麽解釋?

項宜抿了抿嘴,沉默了一時。

風依舊抽打著門簾。

見她這般表現,譚廷緩慢閉起了眼睛。

這些年,他並未對她有什麽過分嚴苛的要求。

若是缺錢,她大可以開口跟他要,他不會不給。可弄這些旁門左道,難道不有失身份嗎?

還是說,就同那些族人議論的一般,她是項直淵的女兒,也秉承了所謂血脈相傳的貪婪?

譚廷失望搖頭。

喬荇還想要說什麽,至少替夫人說句話,卻被項宜一個眼神阻了回去。

沒有證據證明清白,說什麽都是強辯。

眾人沉默,只有邱氏暗自高興不已,上前討好地問向趙氏,“老夫人,您看?”

趙氏揉著額頭,勉力直起了身子。

“我看,此事先行擱置吧。家中還有大喜事要辦,喜事為要。至於喬荇,先關幾日再說。”

說話間就讓自己的嬤嬤,帶人將喬荇帶了下去。

喬荇不甘地臉色漲的青紅不定,項宜忍不住將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路看著她被帶下去。

邱氏又問杏姑如何,這次不用項宜開口,趙氏便道,“天寒地凍,譚家沒得攆人的道理,杏姑母女先留在善堂吧,但暫不要出善堂的門,可願意?”

杏姑的老娘比她病得重,根本回不了家。

杏姑連聲應下,“只望老夫人明察。”

邱氏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鬧了半天,杏姑母女還是留下了。

可趙氏已起身回了內室,她便是想說也無從說了。

邱氏走了,項宜也行禮離開了去。

秋照苑的廳堂裏立刻空了下來。

趙氏捂著頭嘆氣,轉回頭又瞧了一眼譚廷。

譚廷皺著眉看向項宜離開的方向,半晌,才開了口。

“若她真做出這樣的事,母親不必替她遮掩。”

話音落地,亦拱手離開了秋照苑。

*

喬荇被關在了後罩房自己的房中。

正房無人,譚廷亦沒有回來。

項宜並未著急去看喬荇,而是將丫鬟春筍喚了過來。

春筍是譚氏的家生子,十三四歲的年齡,辦事機靈,早就在廊下等著項宜了。

項宜喚她過來把事情低聲說了,春筍脆聲應是。

“夫人放心,這事有奴婢替您盯著。”

她說著又小聲笑了起來,“奴婢爹娘正讓奴婢同夫人道謝叩頭,說多虧夫人將我姐姐調去莊子上,我姐姐在莊子上順利生了個胖姑娘,她那惡婆婆想要欺負她,可夠不著了!”

項宜一聽就笑了起來,回房中拿了兩支花簪,叫了春筍進來。

春筍一看連連擺手,“夫人對奴婢家有大恩德,再不能受夫人的賞賜!夫人放心,交代奴婢的事情必然替夫人辦妥!”

說完,跟項宜連叩三個響頭跑了出去。

......

一直到二更的更鼓響起,整個譚氏的燈火漸漸熄滅,譚廷才踏著夜風回了正院。

房中並未熄燈歇下,他那位妻子點了盞小燈在窗邊做針線。

她見他來了,將針線放下走了過來,如平日般上前替他更衣。

譚廷突然開了口,“不必了。”

他徑直避開了那雙手,任由那雙手怔在原地,自行利落地解了衣裳,撩了簾子回了內室。“

被撩起的簾子裹了一陣風,向項宜吹了過來。

項宜微怔,然後又神情無波地重新回到了窗下。

只不過這次,她並未急著繼續做方才的針線,而是從架子上去下了厚厚一摞賬冊。

她不緊不慢地翻著,將譚家這幾年收入支出的賬冊一一理好,然後重新放回到了架子上。

也許,不知道哪一天,他需要查她的賬的時候,就會用到了。

屆時,希望他能查個清楚,查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