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3頁)

譚有良家的把話說了,眾人也都跟著吆喝著讓項宜今日就把人攆走。

杏姑母女臉色灰敗,不安地攥著手邊的包袱。

項宜目光輕輕從眾人身上掃過,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我今日過來,就是跟各位說一聲,杏姑母女可留在譚氏善堂養病,不必離開。”

話音一落,眾人嘩然。

連杏姑母女都完全沒能想到。

譚有良家的立刻急了。

“這是什麽意思?”她看住項宜,“難不成是老夫人的意思?”

她拿趙氏來壓,項宜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老夫人體乏,令我照著族規辦事。”

她說完,目光再次在眾人臉上掃過。

“按譚氏族規,凡宗族子孫,及與宗族交善之鄰裏,貧窮相給,禍難相恤,疾病相扶,此乃家世延長之道也。①”

“楚先生在譚氏族學做了十五年教書先生,難道不是交善鄰裏?楚先生過世未至百日,妻女有難,譚氏為何不該救助?”

“杏姑母女可以繼續住在善堂,凡延醫問藥的耗費皆有族中承擔,至病情有所好轉再搬離。”

項宜與杏姑母女並不相熟,但楚秀才為譚家做了這麽多年的事,不該寒了他妻女的心。

族規當前,眾人一時都不敢反駁了,只有譚有良家的不服,開口想爭辯什麽。

但項宜先她之前,悠悠提了個醒。

“再有阻攔此事者,便是藐視族規,必施以懲戒。”

秋風將善堂裏的濁氣掃蕩的一幹二凈。

譚有良家的想要說得話,被阻在了口中。

杏姑母女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相互攙扶著要給項宜磕頭謝恩。

項宜連忙示意喬荇將兩人托了起來。

“我也只是照著族規辦事罷了。”

項宜說完,吩咐了看管善堂的譚慶山夫婦,將杏姑母女的支出記在賬上,方便厘清。

所有事情吩咐完,項宜便也不在多留了,跟眾人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寒風旋起了地上的落葉。

她們還沒走遠,鬧事的譚氏族人們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耐不住了。

譚有良家的直接道。

“呀,老夫人做宗婦的時候,都不曾拿族規壓過我們,她項氏憑什麽?”

“是呀,她憑什麽啊?我們這些宗族子弟還沒人照應呢,她倒是急著去照應庶族寒門。”

有人這麽說,忽然就有人想起了什麽。

“我明白了,她不也是出身庶族寒門嗎?難怪不與咱們這些人親近,只把咱們當賊防!”

這話一出,眾人對項宜的不滿立刻如開了水的沸泡湧了出來。

“可不是嗎?每次配合官府搭棚施粥她最緊要,咱們想從中撈點油水,她都要一筆筆記賬。”

“合著她花咱們譚氏的錢,去救濟她的同族去了。”

“嘖嘖,也不是一定是花光了,說不定搬回娘家去了,畢竟項家被抄了家,可不得拿咱們的錢給他娘家貼補貼補?”

項家被查抄的事,從前也是震驚朝野的大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譚有良家的見眾人都這麽說,直接冷嘲熱諷起來,

“一個貪官汙吏的女兒,仗著舊婚約硬生生嫁進來的,臉皮都不要了,能是什麽好人?她說什麽事事記賬,要我說,只怕她自己的賬最禁不住查!”

眾人連聲道是。

但項宜是宗家夫人,是宗婦,不是他們這些旁枝族人說查就能查的。

能查項宜賬的人也並不多,德高望重的族老不會去查一個小婦人的賬,老夫人趙氏又是閑散的性子不會沒事找事。

除非,譚氏的宗子、譚大爺譚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