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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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長霽因為衛殷這一番話完全怔在原地, 他怎麽也想不到,衛殷不僅自己腦補了,還把自己這一路上的經歷腦補的這麽慘不說, 還自己把劇情給填補圓滿了。

就……挺離譜的。

偏偏此刻瞧著衛殷定定期待望著他的鳳眸, 直勾勾黑漆漆的瞳仁, 不知是不是這時候燭光太昏暗,還是他腦子想起先前衛殷醉酒時的模樣。這樣的衛殷讓他原本想開口說自己當時只是怕他回不來所以撒的謊,可這些面對此刻的衛殷,竟是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甚至不知是不是自己瘋了,他竟然覺得此刻帶著不安以及忐忑,但還努力繃著面皮巴巴期待瞅著他的模樣,有那麽一瞬間竟然像極了犯了錯不敢上前的小崽子。

鬼使神差的, 景長霽啞著嗓子:“你……我……自然是算的……”

他這不怎麽流暢的一句話說完的同時, 驟然看到衛殷赫然亮起的眸仁, 熠熠生輝, 仿佛讓他的心在這一刻更是軟得一塌糊塗。

但他卻清楚事實並非如此,他更怕自己的話讓衛殷誤會, 他甚至壓根沒想過真的與衛殷如何。

可他此刻也分不清他是怎麽想的,他很亂,壓根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心軟多一些, 還是不舍衛殷難受多一些……

在衛殷開口前,景長霽低咳一聲偏過頭:“我說過的話是算數,可我當時說的是考慮考慮,又不是真的直接要怎麽著, 你……”不能逼他直接做決定……

這話他到了嘴邊, 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就像是撒了一個謊, 緊接著卻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彌補。

可他莫名,不想以後再騙衛殷。

衛殷見好就收,如今這局面已經比他剛尋到人時好上千倍萬倍:“我懂,那就考慮考慮,我不著急。”

畢竟把人逼急了,萬一連考慮都不考慮,可就糟糕了。

更何況……

衛殷翻手將把玩他大手的兩只小爪子捏在掌心,軟乎乎的小手,輕輕撓了撓,逗得一一開心咧著只有幾顆的小米牙笑眯眯眼睛彎成了月牙,這才不過一兩日的功夫,已經對這個陌生的叔叔沒有任何抵觸。

衛殷也勾著嘴角把小崽子順勢抱過來,小崽子乖乖被他抱著,完全把自己親爹給忘了。

衛殷眼底的笑意更深:更何況,有小崽子在手,論討這小崽子的歡心他已經很有心得,就算是排隊,他那也是排在首位的。

早晚讓小崽子喊他父親。

景長霽原本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衛殷沒讓他今晚就做出個決定這讓他放下心,此刻瞧著一大一小親近的模樣,莫名忍不住也彎唇笑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望著衛殷兩個眼底溫柔繾綣,是從未有過的溫情。

這邊關系愈發融洽,而另外一邊從私宅脫身的巫寂臉色並不太好,他雖然帶人從衛殷手裏脫了身,可這一次還是損失了不少人。

他從衛朝逃回來後並沒有和他以為的「生母」撕破臉,對方也不知道他當時聽到了她對成賢帝死前說的那番話。

成靈鳳還以為他一無所知,只是僥幸活下來又逃了回來,這段時日因為有義父的庇護,他暫時是安全的。

至少不知道對方是在宮裏出不來還是覺得留著他有用,雖然不如以前待見他,可也沒派人對他動手,可他依然在朝中過得並不太如意。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如今竟然連曹運寶也能隨便出手對付他,甚至正是因為曹運寶對景長霽出手,才導致衛殷找到他。

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曹運寶導致的,巫寂周身籠罩著一層愈發森寒的陰郁,幾乎要與他黑夜融為一體。

合歡宗的那些人他已經不信任,從回來後並未真心信任再用,如今這些跟在身邊的是他這些年為了怕遇到不測私下裏培養的,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但這一夜卻折損了不少。

心腹上前,單膝跪地遞上傷藥:“主子,您受傷了,還是塗點藥吧。”

巫寂沒動,但被這麽一提醒這才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只是因為先前的情緒不穩並未發現,此刻望著面前的金瘡藥,想到身上的傷口都是拜衛殷所賜,攥緊了拳頭:“睿王為什麽會認識那把匕首?”

甚至連他都從未聽成靈鳳提及,他當時以為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雖然華麗貴重一些,但他當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成賢帝的命上,他以為當時他殺了成賢帝是大仇得報。

誰知,他從出生那一刻,先是成了棄子,後來則是成靈鳳復仇的一把利刃。

可那把匕首竟然是……成昭先帝的遺物?

心腹仔細想了想:“老睿王是成昭先帝的長輩,許是老睿王告知的睿王,再不然,朝中應該不少老臣也能認出。”

巫寂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身上的疼痛這時候隨著他注意力回籠開始清晰起來,可這些疼痛反而讓他腦子愈發清晰。他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在私宅與衛殷打鬥時的場景,最後……他突然皺著眉擡眼,眉峰銳利而又淩厲:“睿王提到了成聖女,他是怎麽知道成聖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