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頁)

對方像是沒有重量般,腳尖點在竹葉上,甚至沒引起太大的動靜,只是渾身上下裹著黑袍,依然是那張看不到任何五官的面具。

對方能窺探到景長霽的所有情緒起伏,但景長霽卻看不出對方,甚至連身形也因為過大的黑袍撐開。

黑袍男子低沉的腹語聲響起:“你是怎麽發現的?”

景長霽真的看到黑袍男子時面上沒有任何波動,但猜到是一回事,心裏也沒真的這麽淡定,不過他又覺得奇怪。

如果黑袍男子是真的想抓了他回京用來威脅衛殷,為何只是跟著他們這麽多天不露面不說,甚至也沒任何動靜。

除非……他之前的猜測只有一部分是真的,對方跟蹤他們另有目的,並不是為了對付衛殷。

景長霽莫名松口氣,只要不是用他來威脅衛殷,甚至帶他回去見衛殷,至少事情還沒那麽糟糕,否則他無法想象自己回去後頂著六七個月的肚子見衛殷的模樣。

對方既然這麽多天不動手,至少對方沒有殺他的打算。

景長霽答非所問:“閣下不先說說你為什麽要跟蹤我?身為合歡宗的少宗主,如今衛朝一片亂,不正是好機會?”

對方倒是好,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不說,甚至還跟蹤他們這麽久?還跟到山裏?

如果他不戳破,對方打算一直就這麽跟蹤下去?

要不是見識過對方給他下蠱時的狠辣決斷,他還以為對方是友非敵。

“少宗主?”黑袍男子低低笑了起來,“原來那晚你是清醒的,看來我與夏侯騫的事你也知道了?”

景長霽沒直白說:“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黑袍男子靜靜看著他這個方向許久,才突然問了一句:“你恨我嗎?”

景長霽一開始沒聽懂,隨後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麽,難得面上多了慍怒,他攥著包袱的手指緊了緊。

他其實一直在回避那晚的事,對方給他下了那種藥,想必很清楚結果會如何,所以他在山洞的事,對方應該也是知道的。

景長霽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壓了回去:“我倒是不知道,好好一個少宗主對付別人的辦法就是下這種下流的藥。”

黑袍男子似乎是看著這個方向,又似乎不是:“是我錯了……”

這聲低喃很輕,但景長霽還是聽到了,稀奇的同時皺眉:“閣下到底要做什麽?”難道改了策略?攻心為上?想收買他主動去對付衛殷?

黑袍男子卻是突然道:“我已經不是少宗主了。”

“什麽?”景長霽一愣。

黑袍男子道:“我被合歡宗放棄了,夏侯騫應該已經取代我的位置了。”

景長霽警惕往後退了一步:“這話你自己信嗎?”能年紀輕輕坐到少宗主這個位置,肯定與宗主關系匪淺,怎麽可能說被放棄就被放棄?

黑袍男子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我是棄子,你也好不了多少,汴京你回不去。而我過去做錯了事,對你造成過傷害,以後讓我來贖罪,我們遠離京中去一個……”

景長霽打斷他的話:“閣下怎麽就覺得我會相信一個給我下毒的人?你到底是什麽目的?”

對方的話更是讓景長霽聽不懂了,與夏侯騫能搭在一起的人,做過的惡事絕對不少,他成為棄子就跑來贖罪?那他做過這麽多錯事,難道一樁樁一件件都要去贖罪?

黑袍男子又沉默下來,望著景長霽那張臉,以及他警惕陌生冷漠的模樣,突然很想將他臉上這種神情給抹去:“如果,我非要讓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呢?”

景長霽:“……”所以這是壓根就沒打算好好談是吧?就一個選項壓根沒選擇?

黑袍男子沒聽到景長霽的回答,莫名煩躁起來,他突然一個縱身廣袖一揚朝景長霽飛掠而來。

景長霽嚇了一跳,一手抱著包袱,另外一只手護著肚子前面往後退去,轉身就跑。

這是商談不成惱羞成怒直接打算動手了?要不要臉啊?

只是景長霽動作再快到底不是練家子,對方無論是修為還是輕功都是一絕,幾乎是景長霽沒跑兩步就被追了上來。

景長霽顧忌著肚子沒敢跑太快,可還是被對方給揪著後衣領往後一帶,他嚇得臉色一變,包袱掉在地上,雙手抱著肚子。

與此同時,黑袍男子在往後拽著景長霽帶的同時,帶了一下後松開手臂往下,直接攬住景長霽的腰困住不讓對方再跑。

只是攬上腰的同時,黑袍男子的動作卻是一愣,他皺著眉低頭去看,從他這個角度能清楚看到景長霽肚子鼓起的弧度,他跟蹤這麽久一直以為是對外做的偽裝,可如今這摸著壓根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