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贏了

景長霽顯然沒想到衛殷會提出這種要求,對上他幽深的眸仁,他轉開目光,落在一側的棋枰上:“好。”

這次換成衛殷意外,輕微一挑眉,眼底的興趣更濃,只是依然整個人慵懶淡漠,仿佛剛剛最先提出那個明顯趁火打劫要求的不是他:“那就過來吧。”

景長霽很快在衛殷對面落座,如果是第一世這個時候的景二的確不會對弈,被繼母養廢的他,那時候唯一會的只有幾下拳腳功夫,卻也是三腳貓。

直到後來兄長受冤死去,他一夜間長大成人。

他那時候才知過去浪費的時間寶貴,用常人兩倍三倍的時間吸取學問,否則,他甚至連朝堂上都有哪些朝臣都分不清。

即使後來太子登基後不殺他,他許是也活不久。

他為了報仇日夜不休,耗盡心血,僅僅數載從一個紈絝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背後的艱辛可想而知。

更不要說轉世後,他能更容易吸取想要知道的知識,加上他後來回報社會休息時會去做公益活動。

他幫助的一個孤寡老人是個教國學的老教授,最喜對弈,以至於他的棋藝日漸精進。

衛殷這盤棋已經下了一半,他自己對弈,局勢相當。

景長霽落座後將棋枰兩邊情況收入眼底,很快落下一子,而這一子讓衛殷原本懶洋洋的態度一變,他終於掀起眼皮,認真睨了景長霽一眼,態度也認真不少。

一盤棋,兩人從暮色四合到燭火燃了一半,最後棋局打平時,景長霽有些失望。

衛殷說的是贏了這一局,而如今平局,倒是不知這位又會如何為難他。

衛殷將掌心中把玩的白玉棋子隨手落入棋罐內,輕瞥一眼景長霽:“你贏了。”

景長霽垂眼:“王爺說笑,這是平局。”

衛殷倒是意外,他還以為景長霽急於救人會順勢應承下他難得心情好給的這個下台階的梯子:“開局是本王自己對弈,由本王這邊先落一子,算起來你虧了。雖說是平局,但本王說你贏了,那你就贏了。”

景長霽沒再拒絕,畢竟他的確急於知道有關二駙馬的事:“臣子多謝王爺。”

衛殷:“說吧,要查誰。”

景長霽:“成賢二十一年探花郎,如今的二駙馬。”

景長霽離開後,侍從無聲無息靠近:“王爺。”

衛殷的目光落在那已經結束的棋枰上:“可聽說景安侯府的二公子擅長對弈?”

侍從搖頭:“未曾聽說。”

別說能與王爺打成平手,就是入門都未曾聽過,甚至府中請的夫子都被景二轟走好幾個,名聲在汴京可謂是臭不可聞。

衛殷望著這棋局,眸色愈發幽深,深不見底,但很顯然,這位與傳聞中截然相反的景二,真的讓他頗為好奇。

景長霽從主院出來後並未閑著,衛殷說子時前會把二駙馬有關的一切讓人遞上。

如今離時間還有一兩個時辰,他先回了一趟偏院,把好消息說給景文惟聽後,匆匆與他用了晚膳就再次帶著兩個侍從離府。

太子說給三日的時間,卻是霍二死的那天也算上,他昏睡一天,今日又過去一天,明日天黑前太子就要過府帶走他們兄弟二人。

即使殺霍二陷害他們兄弟二人的當真是二駙馬,他不可能張嘴就說,也不會有人信,所以他需要知曉更多關於霍二被殺的動機。

更何況,二駙馬是不是兇手還是一說,如今無非是猜測。

時間緊迫,這也是景長霽主動暴露自己會棋藝的緣由,既然已經暴露一部分,不如就徹底讓衛殷對他更加捉摸不透,他才有更多的籌碼與他談。

如今八人只排除三人,二駙馬待定,所以還剩余四人。

景長霽接下來要去見的是霍二平時交好的另外兩個跟班狐朋狗友,這二人喜逛花樓,與許春生不同。

許春生白日裏時常出沒賭坊,那二人晚上出沒春風樓,這時很大程度上會在那裏。

景長霽換了一個面具,發束衣袍都改了,一身玄衣被暗金色腰帶束著,只露出的眉眼與下頜完美雋秀,加上一身上位者凜然的氣勢,出現在春風樓前,立刻惹來姑娘們一哄而上,但被兩個侍從抱劍上前擋下。

一行主仆三人從上而下散發的寒意讓姑娘們即使有意也只能退避三舍,這汴京隨便拉一個都可能是達官貴人,她們可惹不起。

老鴇很快得了信前來,景長霽只留下一句:“讓月華姑娘作陪。”說罷,不等老鴇開口,扔給她一錠金子。

景長霽的大方讓老鴇心花怒放,到了嘴邊的月花姑娘已經有客這話吞了回去。

雖說月華與那程家公子相好,但程家公子沒錢啊,先前是霍二公子的朋友她還算給幾分薄面,如今霍二公子已經……那就沒必要巴結。

老鴇扭著腰去月華姑娘那裏,沒多久,就把月花姑娘送到景長霽所在的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