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酸辣粉(第2/3頁)

薛恒嗦完一筷子粉,十分老練地執著勺子,在碗邊扒拉幾下,將紅油撇開一些,舀出底下鮮美的高湯喝了兩三口,最後長嘆一聲。

“啊!孟師傅拿出來的吃食就是美味!”

同樣點了酸辣粉的田肅等人,紛紛出聲附和,惹得包含許平在內的其他監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專心吃著手裏的烤串。

屋內氣氛很是輕松,眾人將肚子填到半飽之後,開始一邊閑聊,一邊用吃食。

有消息靈通的監生,故作神秘地眨眼:“對了,你們可曾聽聞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一樁大事?”

許平咽下口中的五花肉,挑眉道:“莫不是葉相公暈倒之事?”

那監生先是一愣,隨後一拍大腿:“哎呀,我險些給忘了!子津你與田監生交好,而田監生和葉家小郎君同為國子學監生,必然早就曉得此事了。”

許平、薛恒三人相視一笑,而屋內另幾位監生還迷糊著。

見此,好熱鬧的田肅索性一口悶了碗中底湯,然後興致勃勃地道出自己所知。

今日是十二月的第一日,依著慣例,百官皆要老老實實地去宮中朝參,共議朝事。

據傳聞,葉相公因著某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緣由,近些日子以來的氣色都不大好,比之以往要更易怒一些。

今日朝殿中,復議完捉錢人之事後,先是大理寺重提“推行承包制”一事,隨後京中半數官衙都站出來,紛紛表示他們也想讓百味食肆承包公廚。其中除了本就立場不定的京兆府、十六衛之外,竟然連尚書省中的戶部、兵部、工部都站了出來,著實打了身為尚書左仆射的葉懷信一個措手不及。

隨後,也不知是怒火太甚,還是因為年歲已高,葉相公竟然在朝堂之上突發急症,直接暈了過去。事發突然,饒是聖人都有些驚訝慌亂,連忙讓宦官將葉相公擡下去,又傳尚藥局奉卿為其醫治。

之後,葉府緊急派人來國子監,欲要為葉柏告假,帶小郎君回府侍疾。當時國子學正在上課,田肅坐在前頭,無意中聽了一耳朵,方才曉得一些內情。

屋內眾人聽罷,不禁面面相覷。忽然,有一監生猶豫著道出心中疑惑:“你們說,孟師傅會……”

話音未落,就已經被許平打斷。

許平難得面色嚴肅,提醒道:“如若關心葉相公為何暈倒、身體如何,可是算作是擔憂朝事。那朱兄方才所言,便已涉及孟師傅的私事,這並非君子所為。”

諸人恍然,遙往食堂方向叉手行了一禮,權當致歉。

而此時,正待在食堂中看顧外送、夜宵生意的孟桑,自然已經從謝青章口中知曉了此事。

比起田肅所聽到的消息,謝青章知道的後續會更多一些。

譬如當時經過石奉卿緊急醫治,沒過多久葉懷信就醒了過來。他向聖人告了罪,隨後就回到位於永興坊的葉府養病。

譬如據石奉卿所言,葉懷信是一時氣急攻心,並沒有什麽大礙,休養幾日便能痊愈。

孟桑從謝青章口中聽完前後經過,面色沒有太大變化,只問了一句“阿柏請了幾日的假”,然後如往常那般去做事了。

陸續,食堂諸人或是少數監生都知曉了此事。他們看著她的眼神中,或多或少帶著一絲絲憂慮,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孟桑又不笨,當然看得懂他們想說些什麽。無非是關心葉懷信的身子,或者疑惑為何她一點都不擔心。

對此,孟桑也頗為無奈。

說實話,並非是她太過狠心或冷血,而是實在沒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前有那麽沉重的前塵往事,後有被綁那一日的撕破臉皮,孟桑著實沒法對這位外祖父生出什麽好感。

與葉懷信之間的那種親緣、血緣關系,於孟桑而言就跟羽毛一般輕。所以她聽見對方暈倒,頂多就是有些唏噓和訝異,再沒有其他感覺。

眼下,她感受著從食堂各處隱隱投來的視線,不由暗嘆一聲,面色如常地將需要她親自處理的事情做完,然後與丁管事、阿蘭交代一聲過後,挎著她的小布包緩步離開食堂。

她將大氅攏嚴實,提著燈籠往後門走去。一路上,她不免要路過各個齋舍的院門口,撞見出來取吃食、還碗盤的監生。

聽著眾人熱情洋溢的誇贊之語,孟桑的臉上由衷露出笑意,耐著性子與他們一一寒暄完,然後才從後門出了國子監。

一邁出後門,候在門邊的杜昉與兩名女護衛立馬迎上。有人牽馬車,有人欲要迎孟桑上車,還有一人往她手裏頭塞暖爐……

孟桑哭笑不得,無奈道:“幾步路的工夫,哪裏需要馬車和這麽多物件?”

杜昉理直氣壯道:“阿郎說過了,捉錢人一事了結之前,都讓我跟著孟小娘子。既如此,當然是要處處做到最完善,必不能讓您冷著、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