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三鮮米線(第3/5頁)

孟桑清醒許多,苦著臉,在布被下縮成蝦米狀,恨不得把腦袋也埋進被子裏,暗暗下定決心。

不行,這兩日一定得弄個暖爐回來,否則這破日子沒法過了!

她縮在溫暖的布被裏,思緒漸漸變緩,然後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被外頭隱隱傳來的拍門聲給吵醒的。

孟桑愣愣地睜開雙眼,依稀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陡然清醒許多。她連忙飛快從被子裏起身,胡亂往身上套了兩三件厚實衣裳,穿上皮靴、披上大氅,隨後往門口走。

拉開屋門後,一片潔白天地映入孟桑眼簾。地面、正堂的屋頂、銀杏樹上,各處都蓋著一層雪。

這雪下了一夜,到現在也還沒完全停下,雪花稀稀疏疏地從空中飄落。

聽著再度響起的拍門聲,孟桑也懶得再去尋傘,直接將大氅的帽子拉起,然後尋著阿蘭掃出的一條小道,快步往宅門而去。

出了內院的門,孟桑方才分辨出喊門的是誰。

竟是杜昉。

孟桑蹙眉,猜不透杜昉為何要在這個鬼天氣來這兒,但還是去到大門後頭,為其開了門。

門一拉開,孟桑這才發覺,來的不僅是杜昉,還有謝青章。

謝郎君獨自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五步遠的地方,正擡眸,含笑看來。

簌簌落下的那一點雪花,在寒風中,靈巧地避開了油紙傘,撲到了年輕郎君俊秀的側臉上,眨眼間化成一道透明水痕,襯得此人面冠如玉。

孟桑盯著那水痕,心跳沒來由地變快幾分,眨了眨眼。

而站在對面的謝青章,看著披著一頭青絲、眉眼間帶著倦容的孟桑,眼中流露出詫異。

只有立於一側的杜昉,左瞧瞧、右看看,再度覺得自己有些多余。

杜昉感受著寒風,覷著孟桑的打扮,終是本著良心開口:“孟小娘子,外頭冷,站久了怕你凍著,不若咱們進去說?”

此言一出,孟桑方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裝扮有點“潦草”,又瞧見謝青章眼底的笑意,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你們快些進來。”

她急匆匆轉身,想要往裏頭走,卻又被喚住。

謝青章將手中的油紙傘遞過來:“雪還下著,光有氅衣的風帽不夠,桑娘還是撐著傘罷。”

孟桑正欲接過,余光掃了一眼杜昉和他們身後的馬車,動作忽而頓住:“你們只有一把傘?”

一旁的杜昉露出微笑,一字一頓道:“孟小娘子不必擔心,阿郎的身子骨強壯著呢,沒事的。”

孟桑:“……”

總覺得杜侍從的語氣怪怪的。

她輕咳一聲,沒有接過謝青章遞來的傘,視線飄忽:“你這傘也挺大的,要不一起吧?”

謝青章愣了一下,本想婉拒,緊接著就想起謝瓊前些日子傳授的種種心得。

他定了定神,將油紙傘撐起,緩步走到孟桑身邊,有些不自在道:“嗯。”

此二人之間隔了一步的距離,靜靜地往內院走去。

年輕郎君撐著傘,默不作聲地將傘面向著孟桑那邊傾斜,勢要為她擋去所有風雪。

油紙傘下,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小方天地,一股“奇怪”的氛圍在不斷逸散。

孟桑聽著身側人的動靜,無端有些面熱,輕咳一聲:“你今日怎得突然來了?”

謝青章抿唇,佯裝淡然,溫聲道:“今日來有兩樁事。”

“一是日子冷了,阿娘擔憂你一人住在外頭,不曉得多備下些驅寒的物件,故而讓我送些暖爐和炭來。”

孟桑一聽,喜出望外道:“這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下回去府中,一定多做些吃食,再備些物件當回禮。”

她笑問:“還有一樁事呢?”

見孟桑這般歡喜,謝青章莞爾,又道:“還有一則就是你先前托付給我的馮家事,銀子和阿蘭要的小竹箱,都已經取回來了,待會兒杜昉會一並搬進來。”

聞言,孟桑一顆心穩穩安下,眉開眼笑:“還以為要拖到年後,不曾想這麽快就能拿回來。”

她停下腳步,側過頭看向謝青章,認真道:“能在短短時日內就解決馮家事,你一定在此事上耗了不少心力。連著上回借馬的事一起,我欠了你兩個人情。”

“謝青章,有什麽是我能為你做的嗎?”

謝青章隨之站定,撐著油紙傘,眉眼間露出一瞬的愣怔。

他有些緊張,竭力穩著聲音,緩聲道:“我正恰好有兩樁事要問你。”

孟桑正色回道:“你盡管說。”

謝青章頓了一下,隨後面上浮現出溫柔之色:“其一,想問桑娘的生辰是在哪一日。”

冷不丁聽對方問自己的生辰,孟桑起初有些沒反應過來,在瞥見他眼底忐忑後,倏地笑了。

“臘月十五。”

“嗯。”謝青章聽到後,默默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