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箭雙雕

沐顏回去當晚就跟郁自安說了偶遇棲川林的事, “我是真沒想到,那小日本竟然還記著我,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郁自安聞言皺起了眉頭, 他就說那人心裏肯定有別的想法,要不然也不會平白無故在火車上要沐顏的通訊地址。

“你不用擔心,這事我來處理。”

原本沒打算對這人大動幹戈的,可如今看來,他得在出國前解決掉這個禍患才行。

沐顏把事情撇給郁自安後一身輕松, 他向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郁自安第二天就找來了常平, 兩人在書房說了半上午的話,接著下午常平便讓人悄悄給英國領事館送了一封信, 保羅謝爾收到這信的時候還有些詫異,不過他沒有聲張, 等入夜後便打發了司機自己一個人開車去赴約。

常平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個英國副領事,是因為這人跟楚興幫一個舞場的舞女好上了,最近頻頻光顧舞場不說,還似動了真情一般。

再者這人跟他的頂頭上司羅赫德不和,跟舞女倩倩獨處的時候抱怨了不少東西。

保羅謝爾今年三十四歲, 妻子早逝,唯一的女兒在英國本土隨他父母居住, 而他已經被大英政府派往中國八年了,這八年間, 由於羅赫德的刻意為難, 他一次回國的機會都沒有,兩人其實是有些水火不容的。

不過這點外人很難察覺, 畢竟誰會刻意去管英國領事館的事呢。

而兩人之所以會結仇, 還是因為他們父輩祖輩留下的遺恨, 當年保羅謝爾畢業後本能直接留在海軍服役,他家裏人都是海軍出身,晉升相對容易,可在羅赫德的操作下,他成了駐外使團的一員,就連眼下這個副領事的職位,還是遠在英國的家人幫他活動來的。

他剛來中國的那幾年因為不忿還經常跟羅赫德對著幹,可他一個人勢單力孤,次次吃虧之後索性放浪形骸了,羅赫德見他徹底服軟後也就把他扔在了一旁,他就這麽在英國領事館做著邊緣人物,一做就是好幾年。

領事館一個總領事,三個副領事,他應該算是存在感最低的了,難為常平把他從犄角旮旯扒拉出來。

兩人約在外灘的一處小飯館裏,這家館子是楚興幫自己人開的,保羅謝爾找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個小巷子裏找到地方,掀開門簾,他一眼就看見在餐桌旁坐著等他的常平。

“常先生?”

保羅謝爾是認識常平的,他去舞場去的勤,而常平每個月都要去巡場,所以兩人是見過的。

“謝爾先生,請坐。”

常平站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隨即笑著為保羅倒了杯茶。

“小館子裏只有茶水,沒有您喝得慣的咖啡,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保羅心裏一頭霧水,他來中國八年,中文說得溜熟,這樣的客套話也是聽得懂的。

他在常平對面坐下,將茶水挪到一邊,雙手在桌上交叉,疑惑地問:“所以是常先生邀我過來的?不知您信裏的話是什麽意思。”

常平不急不緩地給自己的杯子滿上,然後擡頭看他:“謝爾先生您讀出了什麽意思呢?”

保羅謝爾聞言一愣,要是他沒有理解錯誤的話,信裏的陳述是說可以幫他解決掉羅赫德,所以他今晚才會獨身一人過來赴約。

他說出自己的猜測,常平點頭。

“不錯,不止如此,謝爾先生,只要有您的配合,我們不僅能幫您解決掉羅赫德先生,而且會幫助您成為新的總領事,聽說您已經有些年頭沒有回家了,家裏的父母可都盼著您呐。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兒行千裏母擔憂,說的就是離家在外的孩子,母親永遠為他操著心,擔憂他在外面的衣食住行,想必您的母親也是一樣,您難道不想念她嗎?”

怎麽會不想家裏人呢,保羅苦笑,他之所以天天去舞場放松喝酒,不就是因為想要排解對親人和家鄉的思念嗎?

可這麽明目張膽地對羅赫德動手,真的能成嗎?

“您難道還要繼續頹廢下去嗎?您還算年輕,可您父母的年紀都不小了,他們能一直等下去嗎?”

常平說話一直都輕描淡寫的,可卻字字句句紮在了保羅的心肺上,由不得他不動搖。

“你們打算怎麽動手,需要我做什麽?羅赫德出行向來有保鏢貼身保護,尋常人很難靠近他,而且他對我有戒心,我想接近他是很難的。”

保羅顯然對常平的話動心了,他願意一試,不僅是因為自己和羅赫德的仇怨,還因為楚興幫的能力。

巨龍幫盧大虎的死大家都說是楚興幫做的,可偏偏最後查出來他們還成了受害者,所以這事能做,不過要保證他全身而退才行。

常平回答他說:“這點謝爾先生不必擔憂,您只要在領事館的咖啡粉中加點東西就行,後面的事就跟您無關了,日本人會幫您背這個黑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