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2章 帕夏的詩

伊斯肯得侖城的城主府還是很堅固的,作為迎擊東方異教徒的第一線城市,包頭佬已經預感到會在城中發生大戰,因此對城主府也作了加固,讓它如同一座堡壘般,擁有厚實的大門,不怕沖車撞擊與爆破,府墻高有六米,不用梯子上不來,從而給攻方帶來不便。

它的府墻能夠並排三個人,建有城垛,還有梭堡,甚至放了大炮!

只不過現在各個棱堡都中國人調來的大炮擊毀了,開始時包頭佬用這些大炮轟擊了初來乍到的中國人,但很快被中國人還以顏色,逐個點名,將它們都給轟坍了。

但包頭佬還在府墻上警戒著,他們裝備一應俱全,有盾牌、火槍、炸彈和弓箭等,決心用這些武器狠狠地打擊中國人。

府門已經關閉,裏面都是人,大概擠進了三千余人,傷員集中堆放在府內的議事大廳裏,他們壓抑地呻吟著。

沒有悲觀、沒有失望,只有熊熊的鬥志。

事到如今,夫復何言,讓我們戰鬥,天堂上見!

府內的勇士們根本無懼最後的戰鬥,而是急切地盼望著最後一刻的到來,讓異教徒的血見證他們的光榮與偉大!

他們的兵器已經急不可耐,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鼓勵他們,帶領他們的最高指揮官阿蔔杜勒·瓦希德·帕夏正在與他的私人顧問,希臘人索福尼科斯在念詩!

阿蔔杜勒·瓦希德·帕夏的書房主色調是白色的,地是白色的大理石、墻壁是白色的,書架也是白色的,他的書桌倒是黑色的,當然少不得五顏六色的書,用帕夏的話來說:“白色的書房特別能夠突出不是白色書。”

嗯,古代由於漂白技術的不過關,紙不會是純白色的。

帕夏包著頭,雖然是個武士,但嗜好讀書,他藏書甚多,收藏有很多古希臘、羅馬的孤本,他本身也精通希臘語,酷愛《荷馬史詩》,與能夠將《荷馬史詩》倒背如流的希臘人索福尼科斯是知已。

索福尼科斯熟悉希臘文化,在帕夏家中為帕夏家裏的子弟教授希臘語,並且是帕夏的私人顧問。

奧斯曼帝國裏的包頭佬與非包頭佬的關系並不見得很糟糕,對於信奉東正教的希臘人而言,他們寧願相信伊斯坦布爾,也不喜歡羅馬的天主教教廷!

學希臘語是為了日後出將入相的需要,奧斯曼帝國控制了希臘,很多貴族子弟去過希臘任職,就連帕夏本人也曾經在希臘某地當過城防官,當然,現在他們放棄了希臘,學了希臘語也不知道能否用得上。

“索福尼科斯,你聽我這首詩怎麽樣?”阿蔔杜勒·瓦希德·帕夏興致勃勃地道。

外圍敵軍圍困重重,他似乎一點都不掛在心上的樣子。

“帕夏的詩自然是很好的,請講!”微白胡子,褐色皮膚,長著大鼻子,黑眼睛的索福尼科斯微笑道。

於是帕夏用希臘語念了出來:

“信奉神明得永生!

刀劍承載著鮮血的記憶,

燃燒的灰燼記得我們焦化的血肉,

收獲我們的鮮血與汗水,

才有資格戴上那頭巾!

別哀悼,祖國啊,為了你我甘願承受百次擊打,

願你的榮耀永存,無論我是死是活,

我的土地我的心上人,你的愛流淌在我的血管裏,

我的每一滴血,我會讓你永不褪色,與大地合而為一,就象盛開的花園!

這是我心中所願,

在你的河流濯足,

在你的田野翺翔,

這是我心中所願。

親愛的祖國,我們的愛就是傳說為了你的榮譽而犧牲,我是多麽的幸福啊!”

聽完後,索福尼科斯大為動容地道:“帕夏的詩,說出了對神的敬意,對祖國的愛,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就象溫泉關上的斯巴達三百勇士一般,面對強敵,泰然自若,英勇赴死!”

他念了一段後人為斯巴達勇士所立的碑文:“路人啊,請告訴斯巴達人,我們遵守了諾言,長眠於此!”

“是的,我將遵守了對蘇丹的諾言,人在城在,人亡城亡!”帕夏說道,他離位向索福尼科斯行了一禮道:“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請帕夏明示!”索福尼科斯慌忙離位不敢受他的禮。

“待我死後,將我的屍體運回伊斯坦布爾安葬,再將這些書籍運回,送給我的兒子們,讓他們永不出仕!”帕夏囑托道。

帕夏在前線守城,他的家庭則在伊斯坦布爾作人質。

索福尼科斯肅容道:“我盡力而為!”

兵荒馬亂的,他知道很困難,畢竟中國人已經聲明了一旦城破,所有的人全部貶為奴隸。

“不難!”帕夏胸有成竹地道:“一會兒的戰鬥,你不要參戰,就留在這裏,說你是教師,然後出去說你的要求,中國人應該放行的!”正如那句話:“你還沒有與敵人交戰之前,你的名聲已經在敵人那裏流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