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2章 紅果果的阮大鋮

攤丁入畝,就是對百姓以家庭人口數征收的人頭稅,改為以家庭田產數目來征稅,土地階梯式收稅,誰的土地越多,交的稅越多,這就打擊了貴族、士紳集團對農民的土地兼並!

必須丈量土地,人口、田畝登記,可想而知,阮大鋮面對的將是占地最多的藩王、勛貴、文官、武將、各地士紳等眾,他做的是虎口撥牙之事。

阮大鋮被授予欽差大臣關防,主持主持朝廷攤丁入畝、土地階梯式收稅事宜,各省文武官員悉得配合,毋得懈怠。

他先聲奪人,兩名上門送禮想說情的同鄉官員被他舉報,彈劾下台!

在他的門宅上橫批寫道:“包黑之宅!”

意思是說他將向歷史名臣包公學習,廉潔到家,不收取分毫賄賂,表明了堅定的決心!

他的恩主馬士英請他過府,與他談起來,發現他已經是王八吃稱砣——鐵了心!

“石巢!”馬士英喚著他的字道:“凡事不可做絕,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他是受了很多人的委托,試圖來說服阮大鋮網開一面。

阮大鋮咬牙切齒地道:“正如國公爺所言的‘吾日暮途窮,唯有倒行逆施’!”

“我這一輩子,今上之前為官不過年余,卻閱盡人間!世間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我只得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阮大鋮眼中露出了深刻的仇恨道。

“結果!過了這麽多年,我再看他們!”阮大鋮激動地離位道:“他們盡被打落凡塵,而我卻青雲直上!”

“貴為欽差大臣,左都禦吏!”阮大鋮沉聲道:“今天,國公爺把這樣一個機會擺在我面前,我再不盡力,枉過人生!”

“石巢!我只是擔心你而已。”馬士英說道。

“不怕!”阮大鋮胸有成竹地道:“國公爺說了,船票有我的一張!”

說到“船票”,馬士英氣都不打一處來,顏常武做事簡直不留余地,哪裏有中國傳統中庸文化的影子,他一炮接一炮,得罪了文官、又整治了武將,動過了勛貴,現在又產在了大明絕大部分的既得利益者的對面。

他憑什麽這麽橫?他所講的話被傳出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我就坐上戰列艦逃回台灣,怕什麽!難不成他們能過海峽來打我?”

對於這等憊懶的統治者,大家已經無力了,果然是海賊頭,事不諧時就下海。

可是,南明都不知道被他糟塌成什麽樣子了!

問題是,這麽一來,他簡直就是“不死之身”,打不過就逃,還有卷土重來機會,攤上這種對手,大家都得思忖一下了。

馬士英無可奈何,唯有聽之任之。

阮大鋮走馬上任,他果然厲害,直接向湖廣開刀!

為什麽要拿湖廣開刀呢?

湖廣乃是湖北、湖南兩省,有四位藩王的封地在湖南、另有四位藩王的封地在湖北,八藩王占據了湖廣的大部分的土地。

常言道:湖廣熟,天下足,可是湖廣熟透的糧食,大半被藩王收進自家糧庫,朝廷顆粒無收!

阮大鋮膽生毛,他VS八藩王!

反正我名聲夠臭的,再臭一把也無所謂,抱著破罐破摔的心理,他根本不把藩王放在眼裏。

當然,所恃的是湖廣布政使袁樞(袁可立之子)助他,總兵黃得功率領的三萬新軍,還有二萬東南軍,整整五萬精兵為他的後盾。

於是,他罷除了湖廣按察使田大本(天啟五年的進士)和武昌知府宋之普(崇禎元年的進士)和十余個州縣官員的職務,蓋因他們拖他的後腿,不配合。

按察使的官職在地方上相當高,連他都被罷黜,一時湖廣官場肅然,無人敢違阮大鋮之命。

又把桂王朱常瀛派來的長史以咆哮公堂的名義給掌嘴一百,嘴都打爛了。

桂王朱常瀛就藩衡陽,張獻忠入湖廣,逃亡,隨著官軍復進湖廣,桂王朱常瀛回到衡陽時發現已晚,他的土地被泥腿子們占了,他好不容易才將土地給搞回來,沒想到阮大鋮要他交稅,他不幹,與阮大鋮幹起來。

阮大鋮出動軍隊,包圍了他的王府!

南京來的詔令,著將朱常瀛關在王府,不得外出,否則,削爵送南京幽閉!

連王爺都低頭了,誰還敢出頭!出頭者死!

他動用軍隊,將膽敢反抗的黃石鄉紳張某舉族誅除!

湘潭縣鄉紳十數人被其捉至縣衙枷號!

……

阮大鋮在湖廣幹得起勁,一州接一州,一縣接一縣的土地產權明晰,讓湖廣諸藩王心中震恐,媽的,朝廷來真的啊!

他們通過侵占和別人投獻得到的土地都要吐出來,豈能容忍!

八藩王派出使者到達京城,與滯留京城的諸王會商,明宗室福王朱由崧、南陽王朱聿鍵、魯王朱以海、唐王朱聿鐭、長樂王朱誼石、瑞安王朱誼防、高安王朱常淇、瑞昌王朱誼貴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