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病歷(第2/4頁)

高高的爸爸慢慢的屈膝,跪地,跪到了半夏面前,這樣,女孩就能看到他的臉了,其實他並不兇,尤其眼神,格外溫柔。

他先掏出手帕替她擦幹了眼淚,才說:“我已經跟婦聯爭取過了,只要咱們努力,表現的好,她們就會讓你住在這兒的。”

“哇,我吃得很少,也很乖,我會洗碗喔。”半夏胸有成竹的說:“爸爸你不要擔心,她們一定會讓我留下來的。”

顧謹回頭看兒子,兒子氣鼓鼓的,哐一聲,關上了廚房的門。

曾經,因為妍妍的死,顧家和林家鬧過很大一場矛盾。

林母經受不住刺激,在妍妍去後三天就死了。

林珺自己生的崽自己要全帶走,也想要帶走法典的,但他不肯,她好妥協,把法典給了顧謹。

但顧謹拿這孩子沒辦法,他拒不肯來政大,只願留在慈心。

而且雖然他一再表明,願意相信他不是故意害死妹妹的,可男孩自己想不通,他走不出心理上的負罪感。

顧謹倒也懂得孩子的心理,曾經他跟林珺在慈心相依為命過,那兒有他和媽媽最美好的回憶,他不想離開那個地方,於是顧謹只好把孩子放在那兒,錢方面給的很充足,想看孩子能不能從害妹的負罪感中走出來。

但小孩子手裏錢多就容易學壞,所以法典這幾年搗台球,看錄像,逃學打架養小弟,壞事沒少幹。

既是他的爸爸,這些事顧謹當然全知道。

他也一直在苦惱,自己該拿這個眼看要走上歪路的孩子怎麽辦。

今天是妍妍死後他頭一回來政大,願意跟爸爸敞開心肺,聊一件事,以期能求得爸爸的幫助。

顧謹當然願意幫助他,可他也不能讓男孩太狂熱。

因為萬一這小女孩不是他女兒,他是成年人,能挺得住,可法典不行,他會受很大的打擊。

不過既然孩子逆反心理嚴重,他就先不說了。

拉開廚房的門,這回顧謹就沒敢關門了,煮面的時候還特地出來問半夏,她是喜歡硬一點的面條,還是軟一點的。

哥哥依舊氣鼓鼓,半夏卻很開心,絞著兩只手說:“爸爸,我愛吃軟軟的面條。”

轉眼,面煮好了,盛到碗裏,顧謹特意把女孩的面一口口吹涼了,喂給她吃:“寶貝,你太瘦了,要多吃點。”

哥哥依舊氣嘟嘟的,不肯吃飯,但半夏努力表現著她的乖巧,張大嘴巴一口吞了面條,又很難為情的說:“可我怕吃窮爸爸。”

“我不窮,而且你也吃不窮我,還有……”顧謹猶豫了一會兒,終是沒忍心糾正孩子的那聲爸爸,溫聲說:“吃完就洗澡,然後上床睡覺。”

女孩嘟嘴吸口面條,說:“我要表現的乖乖的呀,洗碗就是乖喔。”

“不,小女孩的乖巧是看看書,玩玩布娃娃,再或者聽哥哥講個故事,她吃完飯就要玩耍,不需要洗碗。”顧謹說。

半夏乖乖聽完,感慨說:“在爸爸家當女兒可真好。”所以她一定要留下來。

顧謹再看兒子,小夥子還是一副氣不順的樣子。

他心裏也很感慨,也想不通,為什麽極度卑鄙的沈四寶,會教育出一個如此乖巧的女兒?

她天真,可愛,乖巧,符合任何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期望,簡直像個天使。

小女孩把面條吃的幹幹凈凈,還把湯都喝光了,放下碗,從兜裏掏出一塊小手絹抹幹凈嘴巴,小聲對哥哥說:“哥哥,我去洗澡啦?”

“要注意安全,就算爸爸不認你,哥哥永遠認你。”顧法典氣呼呼的說。

看半夏進了廁所,顧謹回頭盯著兒子,目光灼灼:“真想保護那個女孩,是憑賭氣不吃飯,張牙舞爪就行的嗎,你就不想想自己該幹點什麽?”

……

“爸爸今天去醫院,調了馬明霞和秦秀,以及你媽媽生產時,同病房的,所有產婦的病歷,並且通知公安局,讓他們聯絡那些產婦,以及家人,詢問他們,當時病房裏曾經發生過的情況。還有,爸爸發現馬明霞和秦秀是同一個醫生接診的,她的名字叫沈水芹。那麽,當時馬明霞和秦秀生產時,發生了些什麽,我們找沈水芹,是不是就可以問清楚?”顧謹再問兒子。

顧法典猛吸鼻子,一臉虔誠:“爸爸,你找到人,問到情況了?”

“挺巧的,沈水芹和沈四寶是同鄉,目前已經退休,在縣城養老,但明天下午她就會來,到時候,咱們可以當面問情況。”顧謹說。

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其辦事的條理和邏輯性,十幾歲的孩子當然比不上。

爸爸雖然不肯承認半夏的身份,但他做的事情比顧法典能想到的多得多。

男孩一秒又冷靜了,還又生出好多推測:“那位沈醫生肯定是被沈四寶花錢收買,一起偷了我妹妹,爸,一旦查實,我們要抓人,判他們遊街,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