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法典(第2/3頁)

她肩膀上是一條條細痕縱橫交錯,還有好多青青紫紫的淤傷。

那是被人用細條抽過,還掐過的,不止一次,因為傷痕深淺不一,新舊不一。

半夏掰手指:“奶奶說半夏已經過了五個生日啦,媽媽我四歲!”

顧法典聽罷回頭:“祁凱,馬同,金帥,你們過來。”

“法大,咱要去還孩子?”小弟們問。

“馬同,你騎車去趟公安分局,記得要找趙霞趙公安,一定要她出警,她要不出,你就說顧法典殺人了,叫她務必來。祁凱金帥你們去找一下沈四寶的兒子,看他有沒有挨過打,我帶這小女孩去趟衛生所。”顧法典說。

望著他的背影,祁凱覺得很怪:“法大這是真拿小女孩當妹妹了?”

馬同說:“怪事,他平常見了小女孩都會繞道走的!”

“他對他原來那個妹可沒這麽溫柔過。”說這話的叫金帥,金副廠長的兒子,他也是顧法典穿開襠褲時的發小,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總之,大家都覺得顧法典不正常,大大的不正常!

……

秦秀在樓下等了兩個小時也不見半夏回來,眼看就要中午了,她心亂如麻,想了想,回家取了卷毛線,走到花園邊,坐趁涼衲鞋底的老太太們中間了。

毛線往大腿上一挎,邊繞著線團,她嘆氣再搖頭:“唉!”

緊接著淚如雨落,她哭的簡直跟花園裏被太陽曬蔫巴的刺梅花一樣楚楚可憐。

秦秀在家屬們眼裏是個出了名的好女人。

沈四寶是二婚,前妻不孕,還是自殺的,秦秀大姑娘嫁二婚,比沈四寶小整整12歲,現在在廠裏當庫管,平常見了鄰居總是笑聲柔柔的,人也賢惠。

院裏的人既尊敬又稀罕她,張大媽看她哭了,得問:“怎麽了這是?”

“後悔啊,當初為了幹好廠裏的工作,我把孩子放在農村養,窮山惡水出刁民,我女兒給那幫窮農民給帶壞了。”秦秀揩著眼淚說。

“這話怎麽說的?”劉大媽也好奇了。

“半夏從農村學來的壞脾氣,愛偷,人送我一瓶摩絲,她給倒光了,小龍的電子表她偷出去耍,丟了。巧克力,我說了吃多會牙疼,少吃點,可她非要偷偷吃,吃到吐,糟蹋東西不說,她還偷錢……”秦秀硬著頭皮胡編。

畢竟差點打死孩子,小點的事情可遮不過去!

幾個大媽異口同聲:“哎呀,孩子偷錢?那得教育!”

“我那敢呀,今天就拍了一把她的屁股,她就跑了,你們猜她去找誰了?”秦秀賣個關子,立刻又說:“顧博士家那個混蛋,顧法典。”拍拍雙手,她說:“屁大點丫頭,不知怎麽就跟顧法典那種混混湊一起了……”

說起顧法典,就得說說他媽林珺。

林珺的父親林慈是慈心治藥廠的創始人,也是慈心第一任老書記。

林珺曾是廠裏中成藥研究室的科研人員。

如今她已經移居漂亮國了,前夫顧謹在政法大學任教,是法學系教授。

他家倆大兒子也在國外,據說都是拿著獎學金,讀的世界名校。

唯獨顧法典,小小年紀不學好,成績差勁吧,還整天帶幫小弟瞎鬼混,不是看錄像就是搗台球,或者跟別的學校的孩子打架。

他爸顧謹也是個心大的,自己住在政法大學那邊的家裏,卻把個孩子扔在制藥廠家屬院,前妻的房子裏,幾乎從不問津,還美其名曰,說這叫自由和民主,給孩子空間。

屁的空間啊,在大家看來,無人約束的顧法典學壞是遲早的事。

果然,張大媽生氣了:“那混小子怕不是從半夏手裏收保護費了?”

秦秀還沒想到這個,不過她撇嘴,不否認,就是承認嘍。

張大媽氣壞了:“你家半夏被訛啦,快報警,法典也該送局子了。”

秦秀本意只是讓大家覺得她打孩子占理,一會半夏回來,鄰居少說叨她幾句。

可誰想鄰居們這麽給力?

她雖不知道顧法典為什麽會為了半夏那麽個小丫頭片子而出頭。

但那小混蛋掐她還踩她的臉,就該讓大家狠狠罵上一頓。

親媽都不要的孩子,他算個什麽東西?

秦秀懶得理他,還是想想辦法,把打傷半夏的事在家屬中搪塞過去的好。

畢竟她是副書記的夫人,叫人知道她打孩子,對丈夫影響不好。

想到這兒,她故意說:“算了,誰叫林珺一家對咱廠貢獻大呢,我不跟她那混蛋兒子一般見識。”

張大媽被激起來了,說:“那可不行,顧法典問小孩訛錢,我要不教育他,可對不起他媽當年對我的好。”

一幫大媽正嚷嚷呢,張大媽突然回頭,就看到個白白凈凈,瘦瘦高高的男孩,懷裏抱個小胖墩兒,腳步沉沉,他臉上寫著不好惹。

那不顧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