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更)(第2/4頁)

所以現在他也不曾去在意那道與日月爭輝的刀光,而是恪盡職守地按照時年此前與他說的那樣,用這一劍刺向他的對手。

荊無命不得不收斂起了心神,

即便他很清楚自己的命便是為了上官金虹而存在的,他必須做金錢幫最鋒利的一把劍才能證明自己的用處,否則就難免被有雄心壯志的上官金虹所拋棄。

可是他此時此刻被險些刺入咽喉的一劍給警告了,倘若他再有絲毫的分神,他勢必要被那個還名不見經傳的劍客斬於劍下。

“上官幫主,看起來落在下風的並不只是你一個呐。”

時年輕笑了聲,手中的飛刀突然脫手。

這句話還不足以讓上官金虹心神失守,時年招式的突變,卻足以讓他的雙環打了個空。

那本是他步步為營憑借著自己老辣的應對謀算出的進攻契機,可他的對手卻好像整個人都消弭在了夜色中,從一環脫手破空輪轉,一環利齒襲來的雙面包圍之中脫身而出。

淺淡的月光氤氳開一層薄霧,在這霧氣中刀光翩飛,輕盈地像是月光之上一片夢境.

然而上官金虹已經與她在這樣短的時間內交手了數百次,又怎麽會不知道這每一把飛刀昭示的霸絕武道,明擺著就是為了讓他的氣力一點點消耗,直到他這個確實比不過年輕人強盛的體魄先於他的反應力被拖垮。

鳳環狠狠地在夜色中劃開了一道淩厲的弧線,敲擊開了兩把懸絲飛刀。

不對!

上官金虹的臉色一變。

他這只鳳環非但沒有感覺到抗衡的力道,反而像是突然被催生出了無窮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將那兩支飛刀撞了出去。

要不是這飛刀不知道是用的什麽特殊材質打造,就連後面連綴的絲線都仿佛是月光凝結無法斬斷,他甚至能看到那兩把攻勢柔和的飛刀擊碎。

那兩把飛刀突然不復先前的威力,也就意味著——

行動如風、青衫翻飛的少女手握著的青玉短刀卡進了龍環的縫隙之中。

這把兇戾之氣爆發血影橫行的刀刃,以恰到好處的力道終結了他手中金環的轉動。

這也是她全力出手的一刀。

盡管她此刻人在空中,看起來飄忽無依,上官金虹卻看得出,她全身的氣機都已經完全與那把刀聯結在了一處。

她毫不拘泥於非要手中無刀的境界,蜃樓刀與她本身都是她披荊斬棘的武器!

刀出如狂!

在這一瞬間,無論是重新搶占回上風的荊無命,還是沉浸於與自身劍道相似之人交手、努力讓自己成長的阿飛,還是因為不了解她的本事這才又一次判斷失誤的上官金虹,又或者是那個在遠處的湖邊亭中抽著旱煙圍觀的神秘人,都聽到了一聲武器碎裂的聲音。

嫁衣神功凝結的刀芒緊隨在蜃樓刀這把神兵利刃之後,二者連綴成的兇器直接擊碎了上官金虹只分出了一半力道維系的龍環。

環上的裂紋以交戰雙方的眼力怎麽會看不清。

可上官金虹看得更清楚的還是時年的眼睛,那是一雙在沉靜的秋水中掀起狂瀾的眼睛,裏面寫滿了趁此機會直接要命的咄咄逼人。

他怎麽會想失敗!

他當然也不想死!

這位在武道上已然觸及到半步“我即是環,環即是我”,更是執掌金錢幫的武林巨擘,怎麽會甘心輸給一個剛剛出道,在江湖上甚至沒有什麽威名可言的小姑娘。

難道他要用自己的死來成全對方出道便能問鼎天下英雄的威名嗎?絕不!

他不想死,所以他要反抗。

荊無命也不想他死,因為那是他生命的意義。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毫不猶豫地以自己的執劍手撞上了阿飛的鐵劍。

這把劍確實不夠鋒利,但當他的主人劍氣纏繞於其上的時候這便是一把能斬斷凡鐵的利器,更何況是荊無命的手。

阿飛無法理解一個劍客為什麽會將自己最應該珍重的東西送到別人的劍下,可他的劍已經收不住了,這把劍將荊無命的這只左手斬斷了下來,鮮血迸濺之中,阿飛手中堅決揮落的劍幾乎都要脫手而去。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陷入了一種無比空茫的狀態。

但他緊跟著便看到,那金衫灰眸的劍客用右手抓住了那把在斷臂之時朝著時年和上官金虹交戰的方向拋擲出去的長劍,整個人宛如流星追月一般朝著時年刺去。

他好像是個不知疼痛的瘋子,在那雙讓人覺得灰沉得不見情緒的眼睛裏,染血的睫毛之下湧現出了一片孤注一擲。

而他的右手揮出的劍,分明要比他的左手還要快得多。

這本是他留給自己保命的招數,卻在此時為了救上官金虹的命而用了出來。

與他這一劍同步而來的是上官金虹失去了一邊的武器後用另一邊的鳳環發出的搏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