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合一)(第6/7頁)

【我強烈建議楊無邪把你拉進白樓訪客黑名單,資料重地需要防火。】鏡子逮著了個梗,將之前被使喚指路的郁悶發泄了出來,可惜時年壓根沒在理他。

楊無邪介紹完了那四棟樓後指向了那座玉峰塔,“玉塔便是樓主與代樓主的所在。”

時年朝著玉峰塔的方向看過去。

因為逆光,塔的邊緣被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讓她有些分不太清楚,在塔上是不是有個扶欄而立的身影,似乎是在春日也披著一身大氅,幾乎和玉峰塔融為了一體。

等她按照楊總管的領路,上到塔上的時候,便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錯覺。

聽到她上來的動靜,蘇夢枕沒轉頭回來。

時年順著他的目光方向遠望,他看的是玉峰塔下的天泉水池,從水池之中露出了一截玉白色的宛如石筍的塔尖,和玉峰塔的塔頂是同樣的制式,明明應當是天泉水池之中堵塞水眼所用,看上去卻像是在水中還藏了一座塔,只是被泉水淹沒,只剩下了塔尖。

“來得很準時。”他的聲音依然帶著股天然的冷淡,但站在塔上站久了,恐怕又咳了幾次,加上春風微寒,還帶上了幾分沙啞。

“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時年聳了聳肩,也單手扶住了欄杆。

玉泉山上,又是玉峰塔上,高台遠眺,能看到的自然不只是那處似乎與京城裏的神話故事相關的泉眼塔尖,還有遠處模糊成一片的京城景象。

時年不知道常在這個位置看的人會是什麽感想,但如果是她的話,大約既有一份登高臨下的遠志,又有一份孤寒獨立的冷靜。

“來京城這一路上有什麽感想?”蘇夢枕就像在跟朋友閑聊一樣問道。

“各地起火,京城猶甚。”時年回答道。

蘇夢枕沒對她的這句評價表達什麽意見,而轉移了話題說道,“十年前金風細雨樓剛剛建立的時候,連總壇都還沒定下,還得依托於六分半堂的庇護。但現在人手集結,百工待興。”

“這種表達所屬勢力發展前景的話,你原本應該在招攬的時候說。”時年偏過頭看向他。

這個現在手上勢力振興之中的青年,臉上的病態蒼白,反倒讓他眼中寒火愈盛,明明看著他穿著那身大氅有種感同身受的冷,但大約對他而言,這身厚重的衣服包裹著的是一團熾火。

“聽無邪說,你在京裏見過雷媚了,你對六分半堂又怎麽看?”

時年想了想回答道,“雷震雷出身江南霹靂堂創下一番京城裏的家業,誠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我在上京的路上聽說了不少跟他有關的事情,六分半堂的總護法雷陣雨顯然是他選定的接任者,也正因為如此,他的獨生女雷媚雖然練的一手無劍之劍,這一照面之間,我只覺得她不像是為掌權者的氣質。”

“但手下繼任勢必存在問題的,如果這個手下的能力與心性都強到了一定程度又有功勞傍身,且無人能與之相爭倒好說,但如果有的話……”

“有的話又如何?”蘇夢枕掩唇輕咳了兩聲,但這或許不是輕咳,他胸腔的振動都被掩蓋在厚重的外衣之下。“繼續說。”

“先不急著回答這個問題,我想問代樓主一個問題。”

“當下的局勢確實是兩虎相鬥必有一傷,甚至可能是雙方都討不了好,讓第三只老虎撿了便宜,但是,撿漏的同時也需要展露出一定的手腕鋒芒,這或許並不是個想清清白白到底就可以的過程,必定會有一些毀譽參半的評價,代樓主也算是初涉江湖,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蘇夢枕認真地聽著她的每一個字句。

這個年紀甚至比他還要小幾歲的少女,如果說之前只是因為不了解情況才顯得無畏,現在已經足夠清楚眼前狀況了,還是這樣的態度,實在讓人有些好奇她的家學了。

他握緊欄杆的手背上,因為手腕的發力青筋在單薄的手背皮膚之下隱現,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此時的病灶發作。

“擔得起。”他沒有多加解釋,但這三個字發自他的口中莫名的有信服力。

“不過你可以去白樓的五層看一眼賬簿,蘇夢枕可以做一些讓勢力崛起時候聲名有虧的事情,金風細雨樓不會改變父親制定的情義為先的原則。”

“好,那麽我給代樓主的回復是,如果有人相爭,就像是現在的六分半堂中的情況,倘若不在總護法位置上的人再得到一點信心,再來點意外,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一點,這就是金風細雨樓的機會了。”

“你應該猜到我想擔負起的是什麽任務了,”時年眉目輕揚,“正因為我是京城裏的無名之人,所以大可以去當這個臥底,當這個點火的人。”

蘇夢枕沒有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冒險。

她對金風細雨樓談不上有幾分歸屬感,但她天生就像是要做一番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