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慕家的談話

野河屯靠山,還沒有電燈,一到晚上,家家戶戶都早早地睡在被窩裏面。

今天有新知青來,也沒有引起他們的興趣,太累了,明天他們還有上工,賺不到工分,冬天糧食不夠,他們只能餓肚子。

在村尾一個小土院子前,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他先是站在門前,四周張望了一下,然後才擡起手,輕輕地敲著有些破舊的木門。

不一會兒,院門從裏面被打開,一個大概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子伸出頭,看到門前站的人,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陳平看向裏面看了一眼,直接輕推著慕保國進屋,“快點進去,我有事情要說。”

“怎麽了?”慕保國捂著嘴輕咳幾聲,跟著陳平進屋,他走得很慢,等他進屋後,陳平已經坐到屋內的小凳子上面了。

“陳平哥,你怎麽來了?”聽到外面的動靜,慕信國打著哈欠出來,看到陳平在他屋內,直接走過來。

慕信國是慕老三,今年十六歲,今天上了一天工,拿了十個工分,整個人的腰都快擡不起來了。他聽到外面有動靜,他硬撐著身子起來,他大哥的身子不好,如果他再摔倒、碰到,他們連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給他治病。

陳平見好兄弟進屋,輕嘆一下,如果不是慕可可偷了他們家裏所有的人,慕保國也不會為了還錢,去上山砍木材,就不會被困在山中三天三夜,也不會摔到山底,又下了三天雨,差點活不了。

現在雖然救活了,整個人也十分的虛弱,別說上工,家裏輕一點的活都做不了。

他收起自已的心思,想到今天見到慕青青的臉,扶著慕保國坐到椅子上面,對著他們道,“自從慕可可走了,你們有沒有再收到那邊什麽消息?”

慕可可這個名字,現在已經成了慕家的禁忌,沒有人會提這個名字。

陳平的話一出,屋子裏面一下子陷入了安靜之中。

慕可可不知從哪裏知道自已不是慕家的孩子,直接與黃大牛家悔婚,偷了他們整整二百多塊錢逃走了。

只留下一句話,她不是慕家的孩子,她要去找她的親生父母。

她這一走,直接害苦了慕家人,她偷拿的那二百塊錢中,一百塊錢是給隊上買豬仔的錢。黃大牛見慕可可悔婚跑了,心有不甘,直接將慕家人給舉報了,慕家一時拿不出那麽多錢,慕父和慕家老二慕愛國被下放到隔壁農場勞作一年,而且必須年底將隊裏買豬仔的錢還給隊裏。

慕家老大慕保國為了還錢,上山砍樹掙工分,不小心滾到山下,下了三天大雨,差點廢了。慕家大嫂直接跟慕保國離婚,慕愛國的婚事也泡湯了。慕母心力交瘁,拼命的掙工分,身子也每況愈下。

唯一上學十六歲的慕信國一下子成了家裏的主勞力,為了家人,他只能拼命的上工,掙工分,一點都不敢懈怠。

慕家一夜之間,家破人散,都是因為慕可可拿著錢一聲不響地走了,慕家人怎麽可能不恨。

“陳平哥,你提那個白眼狼做什麽?”慕信國心裏的火一下子上來,聲音也不禁提高了八倍。

“她肯定不會回來了。”慕保國諷刺一笑,等慕可可走後,他們輾轉找到那家醫院,原來當年他爸媽真的抱錯了孩子。慕可可不是他們家的孩子,而且拿了那麽多錢,怎麽可能回來?

“我是說,她找到她的親生父母,那你們家的孩子呢?”陳平對慕可可這個女人十分厭惡,想尋她親生父母可以,但沒必要做得這麽絕對,真是心狠。

慕保國和慕信國直接愣了一下,他們互看一眼,眼裏閃過復雜,他們也想過那個人,但是她怎麽可能接受他們這樣的家。

“沒有。”慕保國搖搖頭,慕可可都走了四個月了,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今天我們屯裏面來的知青,都是京都來的,其中有一個女知青,長得跟姨和保國有點像,我尋思著……”陳平嘆了一口氣,他的想法與他們一樣,過了十幾年的好日子,怎麽可能來這窮山僻壤。

“你說什麽?”

陳平的話,直接讓兩兄弟驚住了。

慕保國由於太激動猛過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慕信國立馬去廚房給他端來半碗水,讓他慢慢平復情緒。

“陳平哥,真的是她嗎?”慕信國見大哥不再咳嗽,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心裏一酸,轉過頭問道。

“我不確定,她叫慕青青,與你們一樣的姓,與保國和姨有幾分像,所以過來問問你們。”陳平搖搖頭,當時他見慕青青的第一眼,他就有這種感覺,所以急急忙忙來詢問。

如果她回來,對慕家來說也算是一種安慰。

慕信國心裏也是不確定,他略微有些緊張地看向慕保國,“大哥,會不會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