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齊扉的手剛貼到徐枳肩膀上, 席宇就撞了過來,抱上了徐枳跟齊扉,隨後陳夢和周應安也抱了上來。

前面已經表演了兩個戰隊, 分開的時候流程走的很順利。只有齊扉戰隊,哭成了一團, 山崩地裂。

徐枳在台上一直都是最冷靜的那個, 可在分開這天,她哭的最慘。

他們最後合唱了一首齊扉的《啟程》, 結束了直播。

節目組給他們訂了餐廳,剩余的人不多了, 只剩下齊扉和蕭岸組, 幾個導師加上導演組和攝影師也不過兩桌人。

宋蕭然組還有個焦棠沒有走, 其他人早就離組了。吃完飯他們返回基地已經快十一點了,一群人不睡, 借著酒意打開了音樂室的大教室房門, 組成了臨時樂隊。

聲嘶力竭的唱著青春。

徐枳今天唱歌太多了, 嗓子不舒服, 一直坐在角落裏, 沒有參與這場狂歡。

她喝了一口礦泉水, 倚著椅聽著風吹玻璃的聲音, 窗外風很大, 橘洲秋天雨很多,徹底入秋了。

余光緩緩慢慢的落到了齊扉身上,今天在台上太混亂了,她都想不起來齊扉是回抱了還是沒有, 或者是被席宇撞到了一起。

齊扉坐在教室另一邊的窗台上, 低著頭在跟蕭岸說話。他換了套休閑的白T配牛仔褲, 長腿隨意踩著地板。指關節很長的手指拎著一罐啤酒,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整個人慵懶閑散,偶爾搭一句。

“我真挺嫉妒你的,特別嫉妒。”陳夢拎著一罐啤酒坐到徐枳身邊,掰著手指頭在數,說道,“有才華長的好看,台風穩,唱歌真牛。”

“我也挺嫉妒你,勇敢年輕。”徐枳拿礦泉水跟陳夢碰了下,陳夢不壞,就是家境太好,嬌養出來的大小姐。膽子很大很勇敢,說話很直無所顧忌。也是身後有父母,她不需要考慮那麽多,“有那麽多愛你的家人。”

“你也就比我大兩歲,說的多老似的。”陳夢跟徐枳碰了下,喝了一口啤酒,她臉上酚紅,舞台上已經分開的夏天樂隊重組在唱《我會死在明天》,主唱齊禮頹廢又帶著瘋狂。

她停頓了很長時間,說道,“你也會有的,加油。”

徐枳喝了一口水,轉頭去看齊扉。齊扉恰好回頭,四目相對,他修長冷白的指尖抵著泛著清冷水霧的易拉罐,他背後是整個黑夜,樹木在風裏搖曳。他的頭發長了一些,零散的耷在額頭。冷峻長眉之下是沉黑的眼,他看人時很專注,徐枳落在他眼中。

他們中間隔著十幾個席地而坐的人,他們跟著夏天樂隊三個人一起唱歌。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很多流言,它們比野獸兇殘。刃不見血,無法無天……”

“我不是死在昨天,就是死在明天,死在靠不了岸的廢船……”

貝斯混著架子鼓,少年的聲音張揚又跋扈,無法無天。

“希望下次見面,我依舊嫉妒你。”

徐枳壓著狂跳的心臟從齊扉身上移開,陳夢已經快步離開了,留給她一個背影。徐枳又喝了一口水,瓶蓋擰回去擱到地板上,徐枳貼著墻邊悄悄的離開了教室。

十一點五十。

徐枳沒有坐電梯,步梯上樓。寂靜的走廊空曠,窗外風聲很大,徐枳雙手插兜走的很快,她對寂靜的環境是有些恐懼,總覺得有人跟她。看不見的黑暗裏藏著洪水猛獸,隨時都能伸出腦袋把她吞了。

身後腳步聲響,徐枳倏然轉頭看去。齊扉單手插兜在離她四五米的樓梯拐角處,他正邁著長腿往上走,接觸到徐枳的眼沒有躲避也沒有閃。一步一個台階,他步伐很穩,走了上來。

寂靜的走廊燈光有些暗,顯得齊扉俊美五官深刻的很有侵略性。

“你怎麽也出來了?”徐枳清了清嗓子,開口,“他們結束了嗎?”

“沒有。”齊扉的嗓音很沉,一步跨了兩個台階走到徐枳身邊,跟她並排,空氣陡然稀薄起來。

頭頂有燈,齊扉的影子落到了徐枳的腳邊,偶爾碰到她的腿上。徐枳轉身往樓上走,覺得跟他站在一起壓力有點大,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困了?”齊扉走在她身邊,尾音落在寂靜的深夜裏,沉到有點沙啞。

不困就不能離場了嗎?

徐枳若有所思,她攥了下手心又松開,說道,“你覺得今晚有月亮嗎?”

窗外狂風四起,天空陰沉,烏雲滾滾,風雨欲來風滿樓。

“應該有吧。”齊扉認真的從走廊的落地窗看了眼外面的天,抽出手注視徐枳,緩慢道,“想去天台看月亮嗎?”

他的黑眸中映著燈火,凝視著徐枳。

“好啊。”燈光下,徐枳一雙月牙眼亮晶晶的,她彎起唇角笑的睫毛都彎了下去,“今晚月亮一定很美。”

徐枳原本想問的就是:你想去天台看月亮嗎?

齊扉替她回答了,他們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