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殺戮之劍

女修變得更加憤怒。但無論她如何憤怒, 都無法改變現實;釘在她肩膀處的靈劍截斷了她體內運轉的靈力,而其他弟子也因為劍陣反噬沒有余力來救助她。

除去本門弟子外,街道上那些看熱鬧的仙二代就更不必指望了。

女修咬了咬唇, 厲聲:“我不會告訴你戚忱在哪的!我就是死了,變成厲鬼,也會找你報仇!”

謝姑娘把靈劍□□, 女修捂著受傷的肩膀連連後退, 最終站立不穩半跪在地,吐出一口血來。

正坐在面攤上享用VIP位置觀影的張雪霽,這會兒已經懵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他之前對天理者的設定沒什麽感覺,現在看謝姑娘所作所為, 忽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設定怎麽看起來好像是反派啊?!

忽然一把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劍身冰冷鋒利,冰得張雪霽一哆嗦;拿劍橫在他脖子上的男人高聲:“姓謝的!你快放了我師姐!否則我就殺——唔!”

他被斬下的頭顱倒飛出去,脖頸處鮮血濺起如噴泉。距離最近的張雪霽被噴了一臉的血,先是呆滯,隨即沖到一邊扶著墻壁幹嘔起來。

將前任主人斬首後的靈劍回到謝姑娘手上,發出討好諂媚的劍鳴, 混合其他人的悲鳴落淚聲。但無人再靠近謝姑娘, 也無人再試圖偷襲她。

她拍了拍靈劍劍身:“好孩子。”

得了誇獎,初開靈智的靈劍看起來更加開心。只是它還沒來得及把這份開心表達出來,意識便陷入永恒的黑暗——謝姑娘抹消了靈劍的靈智,將它折斷後扔在了地上。她折劍的動作那般利落迅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舍, 就好像折斷一根筷子。

完全看不出她剛才還語氣平靜的誇獎靈劍的模樣。

女修捂住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崩潰大叫:“你不得好死!你這種人死後會永墮魔域, 不得超生!”

謝姑娘全然當沒聽見, 若無其事的走了。這種詛咒她從小就聽,那女修罵得還算文雅,甚至措辭還挺禮貌的。

張雪霽把剛在飯店裏吃的東西全吐出來了,吐得頭暈眼花,兩腿發軟。旁邊有人遞過來一張手帕,他蒼白著臉說了聲謝謝,接過那張手帕擦了擦自己臉上已經迅速涼掉的血。

血液的腥甜氣味繚繞鼻尖揮之不去,光是聞著,張雪霽就又想吐了。

給他遞手帕的魏章側頭一看那些互相攙扶收斂同門屍體的弟子,搖頭,嘆氣:“慘啊,慘啊,太慘了。不過你能活下來也是命好,趕快跟我回去,順便把你的意中人也換個對象……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認識的天理者,這種女人可不興喜歡啊,一不小心你那是連人帶魂都要被處理得幹幹凈凈的。”

“到時候我要給你立碑都找不著屍體,就只能給你立個衣冠冢,唉。”

雖然話說得很刻薄,但看張雪霽吐得苦水都要吐出來了,魏章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攙了他一把。張雪霽扶著魏章胳膊,皺眉,自言自語:“不對啊——為什麽會這樣呢?”

魏章:“哪樣?”

張雪霽:“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她以前特別……怎麽說呢?雖然脾氣也不能說很好,但肯定不是現在這樣,她還會救人的!”

魏章沉默了。他看看張雪霽,又看向遠處街道的盡頭,那裏早就看不見謝姑娘的背影了。

他誠懇道:“張雪霽,你晃一晃你的腦袋。”

張雪霽覺得莫名其妙:“你讓我晃腦袋幹什麽?”

魏章催促:“別問,你晃完就知道了。”

張雪霽不明所以,但出於對魏章的信任,還是原地晃了幾下腦袋,不過無事發生。張雪霽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什麽也沒有啊!”

魏章:“怎麽會沒有呢?明明那麽明顯,你腦子被愛河水泡發的聲音。”

“……”

張雪霽覺得魏章有病。但巧的是——魏章也覺得張雪霽有病。兩人面面相覷,張雪霽推開魏章的胳膊,覺得指望他是沒有用了,不如指望自己。

魏章三兩步追上張雪霽:“唉你去哪啊?”

張雪霽:“找戚忱。”

魏章:“為了見天理者?”

張雪霽點頭。魏章聞言頓時恨鐵不成鋼,戳著他的後腦勺:“你這個倔鬼!都和你說了天理者不是好人——你是真不知道歷代天理者的下場嗎?”

“歷代天理者任期最長者半年,最短者半月,皆不得好死,肉身四分五裂,魂魄墮入魔域,永世不得返回人間。那位謝姑娘上位一年未嘗敗績,但凡出現在天道書上的名字她都一一誅殺,從不失手,有時候還連人帶宗門一起屠了,這種女魔頭你跟我說她人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魏章覺得張雪霽怎麽著也該迷途知返。

但張雪霽一皺眉,倔強:“我覺得她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她不是那種會亂殺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