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吵架了

張雪霽抓住她手腕, 把她的手拉過來——在謝喬喬明顯帶著茫然的神色中——張雪霽往她手心塞了一塊奶糖,語氣輕快:“哭不出來就不哭。”

謝喬喬:“……嗯。”

張雪霽想了想,忽然又笑, 說:“其實哭不出來也挺好的,這樣我以後就不會看見你哭了。”

謝喬喬補刀:“可是我看見過你哭。”

張雪霽愣住:“……什麽時候?”

謝喬喬:“在了望台上,放煙花那次。”

張雪霽立刻為自己正名:“那次才不是哭!只是被煙花的光閃到眼睛了而已, 我才不會哭!”

他有點激動, 聲音都比剛剛大了一點。兩相對比下,謝喬喬就顯得格外冷靜了,她冷靜的反駁張雪霽:“你那時候還掉眼淚了。”

張雪霽大聲:“掉眼淚又不等於哭了!”

謝喬喬不語,盯著他——張雪霽難得理直氣壯了一會, 絲毫不躲閃謝喬喬的視線,也不服輸的回瞪,兩個人就這樣我看你你看我,誰也不先說話,好似誰先說話就認輸了一樣。

太陽已經爬上半空了,紙折帽子投下的陰影遮蓋了一部分的面容,謝喬喬眯起眼盯著對面的張雪霽。張雪霽單手撐在台階上, 手背被太陽光曬得發燙, 但還是抿著唇,十分認真的回看謝喬喬。

太陽曬久了多少有點熱,一滴汗順著張雪霽的額角往下落,淌過眉峰,落在他眼窩邊。

謝喬喬開口:“……你說是就是吧。”

張雪霽更氣了。他超認真的跟謝喬喬強調:“本來就是!”

謝喬喬敷衍:“啊對對對。”

張雪霽生氣:“你敷衍我!”

他上輩子跳級讀的少年班, 基本上沒怎麽接觸過社會, 讀研之後也主要是和自己導師以及相關領域的同學研究公式和理論。所以即使張雪霽經常自認為是上輩子加這輩子三十多歲的成熟成年人了——但心性上其實還是少年心性占大部分。

否則也不會在某些地方如此倔強的與謝喬喬爭執了。

面對張雪霽的指責, 謝喬喬沉默了一會, 居然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她不擅長說謊話,總不能說自己其實還是不信……

謝喬喬把頭轉開,毫無技術含量的試圖轉移話題:“所以秦生的想法到底是什麽?要怎麽做才算是通過了道載學宮的考核?”

張雪霽:“你在轉移話題!”

謝喬喬:“……”

被拆穿了。

謝喬喬偏過頭看著張雪霽,張雪霽也盯著她——張雪霽看起來挺生氣的,眼睛睜得溜圓,無意識的鼓著半邊臉頰,氣鼓鼓的,幾縷汗濕的額發貼著他的額頭,他顏色偏淺的眼瞳在太陽光底下像琥珀似的折著光。

一時間又安靜下來。張雪霽不說話,謝喬喬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有些懊惱,又沒法很準確的把這種情緒表達出來,只好安靜的看著張雪霽。

太陽光開始小幅度的偏移,張雪霽被曬出了一腦門的汗。他盯謝喬喬盯了半天,盯得自己眼睛都累了,眼眶發著酸。

最後還是他先認輸——他垂下腦袋,摘了自己頭頂的紙折帽子扇風。折紙帽子上遍布他昨天熬夜抄錄的檄文,張雪霽曲起胳膊,胳膊肘碰了碰謝喬喬的膝蓋:“吃不吃雪糕?”

謝喬喬:“吃。”

張雪霽從袖子裏掏了掏,摸出兩塊用米糊紙封起來的甜味冰棒,遞給謝喬喬一個:“只有甜味的了,奶油味的不太好做,我沒什麽存貨,上次在渝州城全都給你了。”

謝喬喬:“我都可以。”

純粹的甜味冰棒要比奶油冰棒硬得多,咬下去感覺有點脆口。謝喬喬咬了一口,舌頭嘗到冷冰冰又甜滋滋的味道。

本來吃東西應該是很開心的一件事情。即使是吃到不算很好吃的食物,謝喬喬在進食的時候心情也會比平時好許多。但現在好像有什麽地方變得不一樣了——她又咬了第二口冰棒,甜滋滋冰冰涼,可是謝喬喬感覺沒有以前那麽開心。

她總記掛著另外一件事,吃了兩口冰棒後,側過頭去看張雪霽。

張雪霽悶不做聲的在吃冰棒,臉都熱得發紅,單手撐著臉頰,眉頭緊皺,看起來也不太高興的樣子。

謝喬喬:“你生氣了嗎?”

張雪霽咬冰棒的動作頓了頓——他抿著唇,手裏的冰棒還在往上冒著白色的冷氣。謝喬喬往下挪了兩個台階,又挪了挪位置,坐到張雪霽前面,仰著頭看他,重復問:“我讓你生氣了嗎?”

“……倒也沒有。”

張雪霽搓了搓自己臉,避開謝喬喬的目光,有些郁悶的低頭又咬了一口冰棒。

被咬開的冰棒發出‘哢嚓’一聲。太陽光照著冰棒,外層的冰晶迅速融化,冒出層細密的水珠。

張雪霽本意是想避開謝喬喬視線的。但謝喬喬就坐在他面前往下點的台階上,於是不管他怎麽低眼,目光總是會落到謝喬喬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