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太聰明

謝喬喬答應得太快了。在她答應張雪霽的瞬間, 身上的殺氣也跟著散得幹幹凈凈。

張雪霽一巴掌拍到大鵝後腦勺上。他用的力氣很大,把還在呆滯中的大鵝拍得一頭撞在了桌子上。

他沒好氣的訓斥大鵝:“別拿你們做妖精的那一套來亂教喬喬,什麽得不到就要毀掉……按照你這麽說, 那世界上早就沒有散修這種東西了!”

大鵝後知後覺的痛呼一聲,捂住自己後腦勺。

琵琶連忙飛到它後腦勺,小心把手貼上去, 淡綠色的木系靈力溫和撫/慰著被大鵝被打腫的後腦勺。大鵝嘀嘀咕咕:“你們人類本來也沒有比妖精光明正大到哪裏去……好好好, 我不說了不說了。”

眼看張雪霽似乎還要再往自己後腦勺上拍一巴掌,大鵝連忙舉起雙手表示自己再也不說了。

張雪霽甩了甩自己因為反作用力而發麻泛痛的掌心:“行了,你和琵琶先回去吧,我和喬喬還有事情要談。”

大鵝:“不帶我們談啊?”

張雪霽:“……放心, 不是關於甲板上的事情,就是一些私事。”

大鵝懷疑的看著張雪霽:“你不會是要打小報告吧?”

張雪霽露出了無語的表情,看大鵝就像在看一個智障。

謝喬喬原本是一直不出聲的。直到此刻,她才溫吞開口:“白鵝,你和琵琶去隔壁,我和張雪霽談事情。”

大鵝慣來最聽謝喬喬的話。

倒也不是說謝喬喬這個人領導能力有多好;妖精本能裏就習慣性的信奉屈服於強者,因為小妖只有跟在大妖身邊, 才能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活到成年——這是妖族的共識。

所以大鵝平時會和張雪霽拌嘴, 但絕不會反駁謝喬喬說的話。

等大鵝和琵琶離開房間,屋子裏便只剩下張雪霽和謝喬喬兩個人了。

張雪霽從自己袖子裏拖出醫藥箱,箱子上還貼有他自己裁剪的白底紅十字貼紙。他打開箱子後從裏面撿出幾瓶藥,還有繃帶,擺在桌子上:“這瓶是內服, 這瓶是外敷, 這瓶也是外敷, 舊的積血和傷藥拆下來後用這個把傷口清理幹凈……記住了嗎?”

謝喬喬記性不差, 聽一遍就能大概記住了。聽到張雪霽問自己,她便點頭:“嗯。”

張雪霽:“那我轉過去守著門,你換好藥了就叫我?”

謝喬喬:“好。”

張雪霽面朝著門走到角落,屁股底下坐著房間裏唯一一把椅子;剛才在外面給別人包紮傷口的時候他就一直蹲著,說實話,確實蹲得有點腳麻。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他眼睫不安的抖了抖,轉而從自己袖子裏掏出一本筆記本,一邊寫方程式一邊靜心。

謝喬喬衣服只脫了一半,堆疊在腰間,胸口的繃帶已經滲出黑紅色血跡,快要染到衣服上面了。她默不作聲的把衣服翻過來看了一眼:幸好,衣服沒有弄臟。

這種顏色的衣服弄臟了很難洗,如果就這樣淘換掉也太可惜了;新衣服,今天才穿上的呢。

把繃帶拆開之後,胸前猙獰的傷口便顯露出來。

謝喬喬自己處理了幾次這樣的傷,已經可以輕車熟路的給自己上藥和換繃帶了。她垂著眼,手上動作時並不說話,窗戶外面晃進來的一束光,和桌子上的罩紗燈的光,搖曳在她暖白色皮膚上,她臉頰上投下了明顯的陰影。

很快傷口包紮好了,謝喬喬將腰間堆疊的衣服穿好,語氣平平:“我好了。”

張雪霽轉回身,面色如常。他把寫滿亂七八糟方程式的本子塞回袖子裏,起身時從袖子裏摸出一張符咒,扔到桌子上堆著舊繃帶的地方。符咒落地,無風自燃,很快就把謝喬喬換下來帶著血腥氣的舊繃帶全部燃燒殆盡。

張雪霽把藥瓶子撿回醫藥箱裏,道:“你的傷一直這樣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就沒有辦法能完全根治嗎?”

謝喬喬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找回我的劍心,就能治愈它。”

張雪霽:“劍修的劍心也能丟掉嗎?”

“不清楚,我沒有和其他劍修交流過。”

謝喬喬二指並攏輕輕一抹自己眉心,淡粉色的光芒自她眉心閃過,緊接著一柄長劍就懸在謝喬喬面前。

張雪霽只見過一次這把劍,就是在魔窟中,那座石像破裂,巨大的魔物從中探頭準備攻擊眾人時,謝喬喬拔出了這把劍。

通體玄黑色的劍,劍心卻是一線纖細昳麗的粉色;兩種天差地別的顏色搭配在一起,讓張雪霽對這把劍印象深刻。

這把劍一出現,躺在書箱裏的兇劍和青靈劍頓時都變得安靜如雞。即使是張雪霽這種完全沒有修行過的人,也能感受到空氣中輕微的凝固感。

之前他只是遠遠的一眼,如今湊近了看,便能很清楚看見這把劍桃粉色的劍心上,細密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