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外放梁洲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李牧三兄弟果斷的報了名。確切的說兩位兄長都是被迫報了名,只有他一個人是自願報名。

胳膊拗不過大腿。如果是在婁山郡失守之前,大家聯合起來鬧一鬧,沒準還能夠改變朝廷的決定。

現在一切都甭想了。大周帝國再次到了崩潰的邊緣,作為勛貴子弟再不報效朝廷,那就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到了這一步,誰的面子都不好使。禁軍之中,背景雄厚的人不少,這些人一直都是鬧騰的主力,可是現在他們都偃旗息鼓。

既然注定要外放,與其被朝廷強令出京,還不如自己主動報名,起碼能夠爭取點兒政治分。

看著兩個仿若霜打了茄子般的兄長,李牧不得不開口安慰道:“你們不用太過憂慮,事情沒有那麽糟糕。

朝廷也不是傻子,婁山郡那種級別的亂匪,肯定不可能派我們這樣的小卒子去圍剿。

這次出京鎮壓叛亂,我們的主要任務不是平叛,而是穩定地方。

相比地方上那幫爛透了衙門,我們這些人的操守,畢竟還是要強一些。”

沒有法子,李牧不是喜歡撒謊的人。對禁軍中的同僚信心有限,不敢拿能力說事,只能拿出來和地方官比爛。

作為大周帝國的牌面部隊之一,禁軍相對而言還是算幹凈的。作為勛貴子弟的鍍金之地,主要軍官都不是差錢的主。

哪怕有巡街的任務,大家也看不上那仨瓜倆棗,也就沒怎麽刮地皮。

當然,巡邏的地方是京師,也是重要原因。

皇城腳下,天下首善之地。哪怕是隱藏了大量的黑暗罪惡,那也要比外面幹凈一些。

畢竟,一塊搬磚扔出去砸倒十個人,其中就有一個皇親,兩個勛貴、五個官員親族或仆役。

在這個遍地關系戶的地界兒,除了個別頭鐵的二哈,不時出來搞個大新聞外,大部分官員奉行的都是“穩字決”。

“十三弟,你不用安慰我們。朝廷這麽急著催促我等出京,看中的可不是我們的能力,而是身後家族的私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這些諸侯子弟,接下來要去地方的都不會是什麽善地。

硬骨頭不讓我們這些人去啃,難道還能交給那幫只會丟人現眼的廢物不成?”

李良語氣中濃濃的鄙視意味,足以可見貴族集團內部的鄙視鏈,已經根深蒂固。

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這條鄙視鏈的存在,李牧才能夠在禁軍中混得如魚得水。

貴族集團內部,都默認了諸侯子弟高一等。他才能夠以千戶的身份,混進校尉的圈子。

這份傲氣不是白來的,而是有實力做支撐。相比京城中虛銜貴族豪門,地方諸侯的軍事實力要強悍得多。

就比如這次外放,虛銜貴族再怎麽牛逼,家中最多也就給他們湊出幾百家兵做支援。

不能再多了。身處京城搞一堆私軍出來,讓皇帝怎麽想?哪怕是再有錢,他們也不敢觸犯這個禁忌。

相比之下,地方諸侯就沒有這個顧慮。

哪怕定遠侯府只是二線豪門,封地也不過一郡之地,自家都有十幾萬正規軍,加上地方雜七雜八的守備軍,怎麽也有二三十萬武裝力量。

和幾大頂尖諸侯相比,這純粹是小巫見大巫。沒有百萬大軍,也好意思說是自己頂尖諸侯?

偏偏這些還都是合法的,誰也不能說什麽。作為大周帝國的歷史遺留問題之一,歷代周天子都是有心無力。

眼瞅著地方局勢崩潰,朝廷也顧不了那麽多,只能借助這些諸侯們的力量先渡過危機。

直接下詔肯定不行,不光皇帝的面子不好看。萬一這幫家夥平定了地方,就賴著不走,那就尷尬了。

迫不得已,只能任用諸侯子弟。反正這些都是流官,等穩定了局勢還可以將人調走。

這是一個陽謀。要不要給自家子弟幫忙隨意,反正朝廷沒讓你們諸侯出兵,完全可以假裝沒看到。

如果是在婁山郡失守前,叛軍還是不成氣候的小雜魚,估摸著大家也樂得出一把力為自家子弟鋪路。

現在不一樣,這個時候出手就如同是炒期貨,稍有不慎就要血本無歸。

家族願不願意支持,完全是一個未知數。面對未知的風險,他們都不好意思向家中開口求援。

猶豫了片刻功夫後,李牧還是決定帶著兩個兄長一起玩。多兩個同謀,到了地方上撈好處也要容易一些。

至於可能存在的風險,惹不起還能躲不起麽?逼急了和叛軍玩兒官匪勾結,也不是不能考慮。

“被朝廷利用,那也是我們有被利用的價值。既然六哥都看明白了,索性小弟也不藏著掖著。

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飯。侯府的實力有限,沒有能力在帝國腹心之地折騰,不可能給我們提供太多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