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開往湖市的飛機上。

方白側眸看向旁邊座位, 盯著電腦忙於工作的人,眉尖時而蹙起,神色認真, 怎麽看也與昨晚醉酒的人對不上號。

那她是因為醉酒的紀郁檸改變的主意,還是因為紀郁檸呢?

方白不由想。

回想昨晚。

紀郁檸睡著後, 方白輕手輕腳走出臥室,她沒有去別的地方, 而是轉身拐進了衛生間。

隨手關上門後,方白把衣簍裏的那件臟衣服扔進了洗衣機。

衣服洗滌的過程中,方白蹲在洗衣機前, 陷入糾結。

她糾結的不是去不去旅遊,而是在想該怎麽跟郝迎曼說。

其實在樓梯她說回家,紀郁檸眼睛亮亮地問她‘回湖市?’時,她就有點改主意了。

不過那時她想的是帶著紀郁檸一起回湖市, 畢竟她和郝迎曼本意就是先回湖市一趟, 然後再從湖市出發去旅行的。

但當紀郁檸說出讓跟她回家的時候, 方白知道她這個想法可能成立不了了。

紀郁檸要的,是陪伴。

一個自小缺愛的人最渴汲的東西。

當有人給予紀郁檸這種感覺後, 她會依賴,會很需求。

方白根據目前發生的事所分析, 紀郁檸如此對她, 就是因為這樣。

或許等到木雪柔出現到紀郁檸身邊, 紀郁檸就不會這麽依賴她了,那麽她就要等到木雪柔出現,再去過她的生活?

方白想。

可是很快方白發現, 她的生活並不像下午說的那樣可以沒有紀郁檸,反而從穿書的第一天, 她此後的生活全都有關於紀郁檸。

既然紀郁檸需要她,那她沒理由拒絕。

是出自關愛,來自習慣,從於…內心。

其實在紀郁檸面前方白不是手無寸鐵的人,只是她面對紀郁檸的時候自然地繳械,她不是能被隨意拿捏的人,對於答應紀郁檸的要求,更多是她自己都不曾注意的甘願。

方白蹲得腳有些麻,她站起身,靠在了門邊。

猶豫之後做出的舉動,便是點開郝迎曼的頭像,淺淺發出一個:[在?]

郝迎曼回的很快,就像是看著與她的聊天框一樣:[不在。]

方白:“…”

本就猶豫的開口,因為這兩個字又添了幾分。

不過沒再等她糾結,郝迎曼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她。

方白點了接通,身體不由站直。

開始第一句話,郝迎曼直接問:“是不是想說不去旅行了?”

方白一怔,“…嗯。”

忍不住好奇的小聲問:“你怎麽知道?”

電話那邊傳來郝迎曼爽笑,“怎麽說呢?”

郝迎曼傲嬌似地哼了兩聲,“直覺唄,打從看到紀總和你相處時的狀態我就感覺到了,果不其然,姐的直覺就是這麽準。”

方白摸了下鼻子,她的直覺像來不準,所以不懂郝迎曼是怎麽看出來的。

郝迎曼說:“其實當我知道紀總是突然來找的你,並且你沒告訴她要去旅行這件事的時候,有句話我特別想跟你說,但是沒機會。”

方白睫毛眨動,“什麽話?”

郝迎曼說:“好自為之。”

不是貶義,而是看到紀郁檸的第一眼,她就覺得方白會被對方吃得死死的,占欲如此強的人,是不會讓方白走太遠的,方白的所有都要在她的掌控中。

方白對郝迎曼說的四個字一知半解,就在她想問更多的時候,手機那邊響起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方白聽到了。

女人說:“我洗完了。”

方白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你旁邊…是誰?”

“沒誰,”郝迎曼聲音有點慌,“狗叫。”

只隔一秒,郝迎曼低聲喊了句:“艹,說你狗你還真咬啊?”

方白挑眉,她默聲聽著。

那女人在郝迎曼叫完後,笑著問郝迎曼:“機票退了沒?”

郝迎曼應該捂住了手機,方白聽得不真切,隱約間她總感覺女人的聲音聽著耳熟。

“退了退了!你他媽別咬我了!看不見我在打電話?”

郝迎曼吼了一句,是方白從未見過的暴躁,接著就是陣悉索,一道關門聲響起後,方白聽到郝迎曼倒吸口涼氣說:“我也有事不能去了,在你發消息前我剛把機票退了,還不知道怎麽跟你說呢,你就給我發消息了。”

方白笑,這算什麽?不謀而合?

“誰啊?”方白問。

想都不用想,郝迎曼說的有事指的就是那個女人。

她剛問完,電話那邊又傳來了幾道敲門聲,郝迎曼說:“以後有機會跟你說,我先掛了。”

郝迎曼又說了句:“和紀總好好休息~”

最後丟下一句晚安後,匆匆掛斷了電話。

讓方白糾結了幾分鐘的事情就這樣完美解決,她對出爾反爾不去旅行所有的愧疚也消退了些,畢竟郝迎曼也是一樣,她們各自被其他事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