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女的,沒想到吧

【江淇文】

兩人一路上肩並肩往回走,默契的是,誰也沒有說話。

江淇文覺得自己腦子簡直有病,這舉動太過界了。

他簡直腳趾在滑雪場上扣出一個新的滑雪場扣出皇陵扣出恐龍化石最後扣出巖漿噴薄而出然後把雪都融化——

糟糕,他慣用了彩虹屁體!奇怪的東西刻進DNA了。

所以他為太太著想的條件反射才這麽嚴重……

他試圖用第三人稱還原了一下剛剛的場景……親密又曖昧。

Gay裏Gay氣的。

焦慮像病毒一樣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不能再被柳生潛移默化了,他想。

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因為自己的小心眼兒非要撮合在一起,結果兩個人都不好受。

早點撇清關系,保持距離吧。

“回來了?”室友A沖風塵仆仆的二人打招呼。

結果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室友B見狀不對勁,沖打招呼那人擠眉弄眼,私下發消息:

臉那麽臭,怕不是吵架了。

室友回復:那我說點什麽吧……

“江哥,滑雪好玩不?”他把頭探到過道,問:“我聽說還有雪爬犁?”

“是雪輪胎。”江淇文默默答。

“真不錯,能坐幾個人啊?”

江淇文一頓,“理論上是一個人……”

柳生在座位上不動聲色地喝水。

理論上?室友一愣,轉而有了新發現,“欸,江哥,你嘴角怎麽綠了?”

江淇文一愣。摸摸嘴角,果然摸到一個硬渣,“嘶,雪糕。”

“這天你吃雪糕?哈哈哈。”那人努力活躍氣氛。

“我火力旺,咋。”江淇文懶洋洋地答。

“是,年輕氣盛,不拘小節。吃雪糕都能吃嗨了……”

“啪。”

沉默已久的柳生終於騰地站起來,放下水杯走了出去。

“咋啦?”室友如臨大敵,沖門的方向努努嘴,用口型說。

“沒事,”江淇文扶額,“水喝多了上廁所吧。”

無意冒犯,他對著他的背影說。

然後悄悄長按了微博的圖標。

是否卸載?

他猶疑了一下。點開了那個私信對話框,打了行字。

“太太,我是來和你告別的,我因為……”

因為什麽?

“因為三次元的一些原因……”

什麽原因?

……

他抱住頭,直接退出去,無視瑟瑟發抖的圖標把軟件卸載了。

之後的一周,他開始躲著柳生,柳生很有默契地也躲著他。到了,寫作課既沒有“清新明麗”,也沒有“有性|張力”了。匹配的一個陌生女生修辭用的太多,像一捧不和諧的珠寶堆在一起。他怎麽也看不進去,只能口頭上鼓勵了幾句,就還了回去。

下課,江淇文盯著那個和柳生匹配互評的室友看,望眼欲穿。

室友似乎感受到了目光,不負江望地走了過來。

就是手裏還拿著稿子……那是有柳生評語的稿子。

頓時刺眼了起來。

“哎,”室友晃了晃稿子,“想不想看?”

江淇文一扭頭,“不想。”

“嘖,看看,看看。人家小柳對我評價挺高呢。”

江淇文一把搶了過去。

他越往下看,眉頭皺得越深,想起了被語文高考選出病句題支配的恐懼。

“他給你評價啥了?”江淇文不服,“句式雜糅?”

“nonono。”室友晃晃手指,翻到稿紙背面,露出四個大字:

如、聞、蒜、酪。

“看不懂吧?我特意查了,翻譯一下就是文章辛辣回甘,風味獨特。”室友搖頭晃腦,“人家不虧是拿筆吃飯的。嘖嘖,這文化人。”

江淇文回味了一下,噗地笑了出來。

就那陰陽怪氣的小姑奶奶,能給這麽高的評價?

這是變著法兒的罵呢,說他的文——辣眼睛。

江淇文站了起來,給了室友A一個同情的眼神,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走在路上,他突然特別想下載微博看看,看看他有沒有在微博上罵他的sb室友。

如果沒罵,那他是怎麽想的?

如果罵了,是怎麽罵的?

……

自己怎麽越來越奇怪了,一天天神神叨叨。當初被罵了不爽,現在沒被罵還不平衡,賤不賤啊?

他頓時想把應用商城也刪了,不能。臨了,只得把他放入了一個文件夾的最後一頁。

就這樣渾渾噩噩,直到第二周。

托瀏覽大數據的福,他躺在床上刷手機,居然在其他視頻網站上刷到了他的推文。

不過什麽推文號,h文也推?

他點進去一看,嚯,竟然是他心心念念那本渣男。

他一直想看後續來著,立刻點了播放。

他聽推文者說,後面的劇情特別現實,綁架他的男人原來是一個被渣導致自殺妹子的哥哥。哥哥逼他自己一個個說出渣過妹子的名字,在這期間一直折磨他,直到說出那個名字為止。於是渣男進入第一人稱,開始回憶具體攻陷每個妹子的過程,是如何在危機中隨機應變,在反偵察中遊刃有余,在察覺逼問下偷換概念——社會學、心理學、語言藝術……堪稱一部間諜大片,也是出圈的看點。可他渣過的妹子實在太多了,他一時間就只能想起一部分。於是哥哥在厭倦了皮)肉之刑之後,開始人身攻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