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天上午十點,武興分局大會議室,許塘案的第一次犯罪現場分析會召開。

所有參與案件現場勘查的相關隊伍主要人員都要參與。葛飛馳打定主意利用這次會面把顧寒山的安撫工作交給向衡。反正也是鳳凰街派出所的事,向衡的臉皮也適合。

作為案發地轄區的派出所民警,第一批到達現場,維持秩序、詢問證人的警員,錢威、向衡和徐濤都參加了會議,程清華作為派出所領導也出席。

這個會議的主要目的是在全面開展偵查工作之前對現場勘查情況和人員調查信息做一個匯總,協調確認各部門的工作,分析案情,明確偵查範圍和方向。

會議室很快坐滿,葛飛馳的隊伍準備好了資料和講義,分發給了眾人,電子版投影到了幕布上。

室內的燈光暗了下來,會議室的門卻被推開了。

向衡轉頭一看,看到關陽和羅以晨進來。這兩人也沒有張揚,在長桌尾端角落坐下了。

分局局長艾勇軍及其他人見狀遙遙點頭打了個招呼,關陽招招手應了。

有人偷偷瞄了幾眼向衡,向衡裝看不見,只一本正經地看著投影幕布。

葛飛馳作為此次案件偵查的負責人首先向大家描述了案件的情況。

“4月15日晚上十點零三分,也就是昨晚十點零三分,110接到了第一個報警電話,來自一名叫顧寒山的姑娘,她說看到一個拿著匕首,身上沾血的男人在狂奔逃跑,她覺得附近發生了惡性暴力事件。”

投影幕布上顯示了兇殺現場的照片,許塘陳屍一棟民宅樓宇後面窄巷角落。

葛飛馳繼續道:“這位死者叫許塘,死亡時間應該就在晚上十點左右。第二位報警人李明,家裏廚房正對著兇案現場。”

葛飛馳把幾位報警人和現場收集到的證人證言挑重點說了說,然後道:“法醫初步判斷致命傷是銳器割創頸部大動脈後失血過多,此外在胸腹偏上的這兩個位置都有銳器刺創傷口。三處傷口使用的兇器應該是同一把匕首。據目擊者證詞,兇手應該是在刺了死者兩刀後,再扭抱他實施了割頸。”

葛飛馳繼續道:“第一位報警人顧寒山對行兇嫌疑人做了非常詳細的外貌描述,這是其他證人都沒有的。我們對所有提供證詞的證人都做了身份核查,尤其顧寒山。她不是附近住戶,昨晚她去從前為她家服務的家政阿姨家,想請對方繼續為她工作。之後她叫了車,在出租車經過燕山路時目睹了情況。我們聯系了她說的家政阿姨和出租車司機,他們證實顧寒山所述屬實。”

一個警察問:“她為什麽這麽晚去家政阿姨家?”

葛飛馳道:“我們問了,那位家政說顧寒山就是那種突然想做什麽就要去做的人,非常自我。顧寒山自稱有精神病史,我們也與這位家政核實了顧寒山自己所說的家庭情況和個人經歷,也全都屬實。”

向衡聽到“精神病史”,擡頭看了看葛飛馳。

葛飛馳也看了向衡一眼,看得向衡有些莫名。

葛飛馳繼續道:“因為顧寒山證詞非常關鍵,個人情況又比較特殊,所以我們對她做了些調查。她說她的精神病史與她超強的記憶力有關,信息量過載對她大腦造成很大負擔,她的精神壓力比正常人高很多。兩年前她父親去世,她壓力過大精神崩潰,她繼母將她送醫。顧寒山說她現在已經康復,能獨立生活,是完全刑事責任能力人。我們聯絡了她繼母賀燕,她證實確實如此。出院手續是她幫顧寒山辦的,她說顧寒山精神正常,記憶力也確實非常驚人,是真正的過目不忘。”

桌尾角落,羅以晨小聲跟關陽道:“這個就是向衡說的超能力證人。他說應該是超憶症。”

關陽點點頭。

就這麽巧,許塘剛說有一個超能力團夥,這個超憶症就出現了,還正好是許塘被殺的目擊證人。

分局局長艾勇軍問:“所以是確認了她的證詞沒問題嗎?我們可是因為她的供述抓捕了一個嫌疑人。”

“是,應該沒問題。”葛飛馳道:“她的精神狀況良好,邏輯清楚,可以為自己言行負完全責任。她從小就生病,沒有朋友,人際關系非常單純。這兩年又一直住院,除了醫生就只跟她繼母有接觸。我們也會再跟她的主治醫生聯絡確認。她的醫生鼎鼎大名,腦科學專家,醫科大教授簡語。”

關陽聽到這個名字,擡了擡眼。

向衡轉頭看了看關陽,兩人目光一碰,又很快錯開。

葛飛馳繼續道:“抓回來的那個石康順,我們到現在為止沒有找到他與許塘命案有關聯的證據。監控沒有拍到他與行兇嫌疑人在一起,也沒有拍到他在附近溜達踩點。他的行為舉止、車輛行駛路線和行動時間線,監控有拍到的部分都與他的供述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