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如果說方才的求饒,宮人們心中還抱有僥幸的心理,認為在葉清歌的撒嬌下,他們只會被帝王輕拿輕放的話,此刻在看到葉清歌被毫不留情的處理以後,就要情真意切的多。

明明大殿外的陽光依舊燦爛,絲絲縷縷從門縫中傾瀉下來,宮人們卻只覺得如墜冰窖,他們終於從混沌中清醒,身體仿佛被塵封了千萬年的寒冰凍住,渾身血液直沖頭頂,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喘息。

他們終於後悔,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會有膽子對這位鐵血帝王的話語充耳不聞,也不知是否真的著了魔,竟會覺得葉清歌會護住他們。

無論怎麽後悔,終究還是晚了。

一個個黑衣暗衛飛身而出,揪著宮人們的衣領就似丟死狗一般將他們丟出了勤政殿的大門,十數把木制長椅一字擺開,帶著渾身肅殺之氣的親衛豎立兩側,似鐵鉗搬的大手鉗制住他們的手腳,再也沒有了掙脫的可能。

斜陽若影,帶的寒鴉兩歸,殿門外淩亂的嚎叫,雲勵寒只覺得刺耳,揮一揮衣袖,薄唇微啟,只發出一個音節,“吵!”

他的語調很輕,似乎不含有一絲的戾氣,但偏偏如此冷淡的一個人,宛若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

雪白的布條被團成一團,塞進了滿臉痛苦的宮人們的嘴裏,隔絕了那一聲聲刺耳的哀鳴。

雲勵寒站起身,緩緩塌出大殿,學著葉清歌一開始的樣子,蹲在她身前,葉清歌慌不擇路的死死抓住雲勵寒的衣袖,哀求的雙眼滿含淚水,“我真的知道錯了。”

“嘖!”雲勵寒輕嘆一聲,“真的知道錯了?”

“嗯嗯!知道了!”葉清歌瘋狂的點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含愧疚,那其中的悔意都快要滿的溢出來了。

然而雲勵寒並沒有錯過葉清歌隱藏在眼眸最深處的恨意,濃厚的和悔意不相上下。

真不愧是女主呢,倘若葉清歌就此真的認錯,雲勵寒反而會覺得缺了那麽一點意思,但如今這個結果,還真沒有讓他失望呢。

只不過,也是真的不乖呢。

雲勵寒拂開了葉清歌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唇角緩緩揚起,清冷的男音傳出,“既然錯了,那麽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也不多罰你,便跪夠十二個時辰罷,”

說著,雲勵寒還對暗二招呼了一聲,“少一刻鐘都不可以哦。”

葉清歌:“……”

你是魔鬼嗎???!!!

葉清歌近乎發不了聲,因憤怒眼球幾乎整個要從眼眶裏凸出,生理淚水肆意的流淌,嘴唇顫抖了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不……”

“噓!”如玉的手指輕輕壓在唇角,幽深的眸子沉了下去,示意暗二將葉清歌的身子掰過來直面著被壓在長椅上的宮人們,“看看他們的後果,想清楚再說。”

葉清歌只覺得好似被一只猛獸擒住了脖子,只要她一有動作,腦袋即刻就能搬家,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要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衣袖翻飛間,一聲令下,“打!控制一下,短時間內可不要打死了。”

一根根小兒手臂粗的木棍帶著破空聲重重的砸在宮人們的大腿和後臀處,一下又一下,帶著陣陣勁風,空氣都有了一瞬間的失真,皮肉碰撞間,令人毛骨悚然。

卻又因為被塞了嘴巴,無法發出痛呼,宮人們的臉一個個憋的似發了面的滿頭,青了紫,紫了紅。

葉清歌的兩個大宮女眼球死死的盯著她,鮮紅的血絲爬滿了整個眼球,看不見一點眼仁,手指蜷縮的似鷹爪,死死的夠著葉清歌,想讓她開口說哪怕一句話。

葉清歌卻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嚇破了膽,雙手捏在身後,手臂上狠狠青筋蟠虬錯節的糾結在一起,絲毫不敢出聲,只能冷眼睜睜看著兩個大宮女在自己面前垂死掙紮。

也許有一瞬,也許過去了幾個時辰,木棍撞擊肉/體的聲音終於停下,葉清歌渾身被冷汗濕透,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一具具屍體軟綿綿的趴在木凳上,那衣衫和著皮肉和骨頭一起被砸成了一攤爛泥,漢白玉鋪就得地板被鮮血染成了殷紅。

粘膩,腥臭,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氣息。

葉清歌雙眼死死的盯著雲勵寒,只有從內而外的恐懼才讓她沒有當場吐出來。

雲勵寒看了那一攤攤的血水,面無表情,只覺得葉清歌的反應有些好笑,戰場,原比這慘烈的多。

他轉身吩咐小鄧子,“去打熱水過來,清洗幹凈。”

“是。”

沒有一絲猶豫,毫不拖泥帶水。

不消片刻,漢白玉地板幹凈的照出人影,日頭漸漸隱匿了下去,周圍的宮燈被點亮,暖黃色的燈光影影綽綽,映襯著雲勵寒的側臉。

昏昏暗暗的夜幕中,雲勵寒轉手從暗二手裏抽出了長劍,泛著寒光的長劍倒提在雲勵寒手中,眸子淡淡含著,緩緩走向恨不得把頭埋起來的江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