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我們到底是在做什麽呢?

震旦西南是片崇山峻嶺,綿延萬裏,黑豆芽的藏身之處百萬大山僅僅只是山嶺西面的一小片。這裏地勢破碎,河川縱橫,氣候潮濕,植被茂密,終年被瘴氣籠罩,絕不是人類的宜居之地。因此大明雖然名義上是震旦之主,但對這片山嶺的統治也就限於山嶺邊緣區域。

就在山嶺東面,毗鄰河口的蜿蜒河谷中,一座如盤蛇般的城市沿河鋪開,這就是大明的西南重鎮,西嶺省的汶州。

數萬年來,統稱為“西嶺”的這片山嶺始終通過這條河谷與外面的世界聯絡。當混沌降臨王朝變遷時,人類、矮人、半獸人、蜥蜴人、灰豆芽等各個種族的難民都通過這條河谷逃進山嶺裏。等混沌消散王朝新建,他們又由這條河谷,把木材、藥物、毛皮和各類特產帶到外面換取金錢。久而久之,河谷被城市塞滿,雖然每隔幾百年就被毀滅一次,但等世界安定下來之後,這裏又會如過火的草地般頑強重生。

鑒於西嶺裏塞滿了人類之外的各個種族,邪惡的黑豆芽更隱藏在百萬大山裏,汶州便成為大明將這些非人種族封堵在西嶺裏的門戶。千年相處下來,人類與非人種族也形成了默契,大多數時候汶州還算是安定的。甚至在當年的定景之亂裏,定靈帝還能憑借朝廷正朔的名義,在汶州征召了百萬非人種族的兵員。

如今已是鳳寧二年,去年掀起的汶州之亂依舊沒有平息。表面上看這場動亂是老皇帝駕崩後,中京圍繞女皇登基展開的政治爭鬥引發的,背後其實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數百年來大明官府對非人種族的壓榨和奴役。否則難以解釋“女皇登基後要殺盡非人種族”這種荒唐傳言會讓當地人不假思索的相信,繼而揭竿而起破州殺官。

汶州與松州幾乎同時作亂,兩地也都是人類與非人各族混居之地,大明朝廷對待兩地的處置原則卻有分別。

松州地處偏遠北方,人口以早年來此拓荒的人類為主,此次作亂也是人類主導。朝廷確定了以剿為主的原則,畢竟本族叛賊比異族外敵威脅更大。

汶州卻不同,汶州作亂的主力是非人種族,他們成分繁雜,很容易各個擊破,因此朝廷定下了招撫為先的原則。這也與興兵剿滅存在太多困難有關,汶州背靠西嶺,叛匪打不過就躲入深山,哪怕大明已有飛機大炮,到時也奈何不得。何況汶州是西南門戶,若是朝廷兵敗,汶州洞開,腹地就要受到非人種族威脅,說不定黑豆芽都會趁勢而起。

不過汶州之亂已經持續半年了,朝廷的招撫工作依舊沒什麽進展。說是招撫,朝堂諸公上下嘴皮一碰,就給了汶州經略這兩個字,沒給半點政策和資源。朝廷還特別強調朝廷顏面不可損,殺官者必須問罪處刑,這讓經略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汶州經略只能一面跟叛匪磨嘴皮子,一邊調集西嶺軍隊。不為進兵剿匪,只為守住交通要道,將汶州之亂堵在汶州本地。而汶州城嚴格說不是一座城市,而是綿延上千裏的狹長河谷。於是出現了汶州經略占住東邊,叛匪占住西邊,雙方除了偶爾搞一些小沖突外,大體上保持安定,連生意都照常做的奇特景象。

汶州北面兩三百裏的地方,這裏有座夾在覆雪大山之間的山谷。大片竹林鋪滿上下,讓整座山谷宛如翠綠之海,這裏恰好就叫翠海。

翠海就如汶州城的縮影,東面駐紮著大明官軍,西面分布著零落村鎮,住著對官軍而言不是叛匪就是潛在叛匪的異族,主要是半獸人和蜥蜴人。不過這裏也沒有禁絕生意,看在可以坐地收稅的份上,官軍對夾在中間的商人和各個行當也就視而不見了。

山谷中間的場鎮已經頗具規模,擠滿了收購西嶺特產、售賣糧食衣物生活用具的商人,客棧酒館之類的服務業也隨之興起,甚至還來了家獸戲班。

這家打著“孟家班”旗號的獸戲班在翠海已經呆了三四個月,獸戲本身並不特別出奇,但能把西嶺裏常見的花熊馴得頗通人性,玩出百般花樣,卻是令人大開眼界。不過真正讓獸戲班場場爆滿的主角,應該是那群青春俏麗的少女。

掌聲喝彩聲還在表演廳裏回蕩,穿著清涼表演服的少女們牽著一頭頭花熊退場,嘰嘰喳喳的說笑著。

“再推試試!”

後場的柵欄門邊,護衛打扮的青年頂住門呵斥:“別怪我不客氣了!”

門外是群服色年齡各異,但都有張垂涎嘴臉的男人。推推攘攘的想進門。正瞧見少女們退場,頓時如見著了活人的喪屍般沸騰起來。

鐵柵欄門哐哐作響,眼見要連著腳帶著青年被推倒。青年急得摘下腰間的鐵鐧,透過門縫一個個的捅。被捅的人痛呼叫罵,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