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第2/3頁)

陸行徑直取了一柄不知什麽木料的扇子給長孫愉愉。

長孫愉愉放到鼻邊嗅了嗅,帶著淡雅的清香,有花的韻味。“這是什麽木頭?”

“不知道,是去南洋的船帶回來的,就叫香木,其香雋永悠長,似花而非花,不過質地比較松軟。”

長孫愉愉展開扇面,這卻是一幅《牡丹圖》。大片留白,只右下角有一叢三朵的牡丹,凝露而暉。那牡丹層疊的花瓣,用透染法描繪,將那應畫未畫的陽光通過花瓣的光影顯現了出來,靈動而優美。只一眼長孫愉愉就喜歡上了。

“牡丹無香而扇骨有香,正好配上。”陸行道。

長孫愉愉慢慢地點了點頭。

“用這柄扇子賠給你如何?”陸行問。

“嗯,勉勉強強吧。”長孫愉愉嘴硬地道。

下得三樓,長孫愉愉的裙擺被旁邊的畫卷絆住了,她順手拿起來看了看上頭的封條,“是展揚的畫?”

展揚就是《春居》的作者,為著從孔家借來的《春居》還鬧出過一場失竊的事兒來,長孫愉愉還記憶猶新。而她本人也挺喜歡展揚的畫的,否則也不至於借這幅畫到皇家畫館展示。

“唔,那十幾卷都是他的。”陸行道。

長孫愉愉深呼吸了三口氣,“展揚的畫你家就堆在地上?”

“什麽你家?”陸行反問。

“別打岔。”長孫愉愉很嚴肅地道,“憑什麽你們把展揚的畫放在地上?自以為很了不起麽,品評這個,品評那個,你家有出過什麽書畫大家麽?”

“嗯。”陸行揉了揉鼻子,“石悉知正是敝祖。”

長孫愉愉愣了,“你說什麽,那不是姓石麽?”

“那只是敝祖不願惹人注意而用的。”陸行道。

所以她們家引以為傲的那幾幅畫,其實都是陸家的祖宗畫的?!

“那,那你也不能把展揚的畫就這樣堆放。”長孫愉愉氣憤地道。

“不是不尊重,是這十幾卷真假難辨,家中祖輩都拿捏不準,所以才這麽堆著的。”陸行道。

聽到這兒長孫愉愉的氣兒才順一些。

“縣主在鑒畫一道上,直覺很準,若是得空願意來整理這些雜物,當是再好不過了。也能讓展揚的真跡早日重見天日。”陸行道。

這迷魂湯灌得長孫愉愉還比較願意喝。

兩人從戊字樓開始往前四樓走,陸行幫長孫愉愉拿了她挑選的書,他自己也挑了一大堆裝在匣子裏,往外走。

長孫愉愉瞪著陸行道:“那什麽,陸家還有什麽祖宗,你也別藏著掖著了,省得你以後又拿出來顯擺,你一次顯擺個夠好了。”

陸行態度非常端正地道:“半湖老人也是家祖。”

半湖老人的字,可是說有王氏之風的,也有人稱他為王氏之下第一人,一幅醉後行草更是被長孫愉愉的舅舅收入了宮中,喜愛至極。

長孫愉愉冷笑兩聲,“嗯,就這兩個,沒了吧?”

“還有,太爺的號是黑山。”陸行道。

北道玄,南黑山,這兩位是當今南北兩派畫壇執牛耳的人物,長孫愉愉是沒想到其中一位就在陸家。

她看老太太那樣,其實一直以為太爺是不著調的人物,卻原來他老人家並不是。也就無怪乎陸行那麽擅長修補書畫了,家學淵源嘛。

長孫愉愉不想再搭理陸行了,而他在她心裏的綽號已經從窮酸,變成臭顯擺了。

陸行也樂得不再提這個話題,與長孫愉愉並肩而行道:“家規等你身子好些了再抄,不過的確得完成,別以為老太太會忘記。她老人家記性比一般的年輕人都好。”

長孫愉愉偏偏頭,“等我養好了身子你也差不多要上任了吧?”她這話的意思就是她都跟著陸行離開寧江了,也就不用太在意家規了。

陸行沉默片刻道:“建昌府比較窮困,知府衙門也很凋敝,條件簡陋,你還是留在瑯玕院吧。”

長孫愉愉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說“不”,但卻硬生生吞了回去,這樣豈非顯得她很想跟陸行一起?

不過對陸行上任不帶她這件事,長孫愉愉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強烈不是滋味兒。

“哼,求之不得呢。留在瑯玕院就留在瑯玕院,你以為我稀罕跟你去窮鄉僻壤上任啊?”長孫愉愉恨恨地瞪了陸行一眼,轉身快步走了,不僅如此,她還轉回頭看向跟來的陸行道,“別跟著我,看見你就煩。”

陸行竟然不帶她上任?就想把她留給老太太折磨是吧?非得氣死她不可是吧?

本以為過會兒氣就會消的,但是長孫愉愉卻不明白,她怎麽就越想越氣,氣得都想爆炸了,恨不能當面扔陸行幾個枕頭,居然不帶她上任?

這簡直……長孫愉愉都不知道自己是更在意將來要一個人面對老太太,還是更在意,陸行居然不帶她!!!不想看到她這張臉?嫌她麻煩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