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2頁)

或許是同為人母,京中的婦人便對薛鸝多了幾分友好,漸漸地開始與她往來。薛鸝的日子反而比從前更為悠閑自在,魏寧的存在絲毫沒有影響她踏青賞花,反而因為結交了好友,她出門愈發頻繁,時常去圍觀洛陽的少年郎們打馬球。

有些年紀尚輕的郎君不認得薛鸝,誤以為她是誰家遊玩的小娘子,摘了花枝送去與她示好,薛鸝身旁的娘子們則哄笑成一團,幸災樂禍地打趣她。

那郎君還當是鼓勵,自告奮勇邀薛鸝騎馬,被眼尖的同伴急忙往後拉。

次日後,魏玠在宮中議事,離宮之時被同僚打趣,才知曉薛鸝與那少年人的事,而後薛鸝再去看人打馬球,他便親自去接,撞上送花的郎君,嚇得對方手裏花枝掉了也不敢去撿,小郎君慌忙地行了禮,逃也似地跑了。

薛鸝倚著欄杆,笑道:“你把人嚇壞了,以後再有中意的人,他都不敢上前送花了。”

魏玠的語氣甚至有幾分委屈:“你接他的花?”

薛鸝解釋道:“家裏有花了,我可沒有接旁人的,莫要聽人胡說。”

魏玠的臉色這才緩和,拉過她的手,說道:“看完了,我們回家。”

魏寧稍大一些,能在地上亂爬,被拉著踉踉蹌蹌走路的時候,薛鸝生了一場小病。原因是魏玠不許她吃生食冷食,她卻在周素殷邀她去酒樓聽曲的時候,聽聞酒樓裏的廚子做的魚膾極為有名,便毫無顧忌地用了一回,半夜裏便腹痛難忍,魏玠半夜披著衣裳叫人去請醫師,又哄了她一夜。

知曉她又吃了魚膾,魏玠強忍著怒火,難得沒有出言訓斥她。

薛鸝被逼著喝了半月的藥,再見到周素殷,只聽周素殷心有余悸地說:“往後你還是聽魏蘭璋的話,稍顧忌著自己的身子。我夫君說魏蘭璋這段時日心情不佳,上朝之時總是陰著臉,他有事都不敢上前去問了。”

薛鸝訕笑兩聲,說道:“你說的是。”

“還有那個廚子,聽聞前段時日被徐府買去了,徐太史與他夫人最好吃魚膾,應當是簽了契……”

周素殷隨口一說,薛鸝也沒有上心,卻不成想只過了一個多月,魏玠有同僚病逝,要她一同去趟葬禮。

這種事魏玠向來只去拜訪一番便打道回府,鮮少會讓她也隨行,讓她有倒些疑惑了。直到馬車停在府門前,她看到偌大的一個“徐”字,才猛地想起些什麽。

薛鸝扭頭去看魏玠,魏玠平靜地與她對視,淡淡道:“走吧,進去拜訪。”

魏玠到了以後,立刻有人簇擁上前,有相識的娘子見到了薛鸝,連忙走過來挽著她的手臂,唏噓道:“你聽說了嗎,這徐太史家門不幸,真是禍從口入……”

聽到“禍從口入”四個字,薛鸝愣了一下,而後便聽友人繼續道:“你前段時日不是也吃出了病?聽聞這徐府一家子都愛吃魚膾,自從買了那私廚後,吃了有半個多月的魚膾,一家子接連病倒,喝了半月的藥不見好轉,除了那長子無事外,皆是死在了這口腹之欲上……”

薛鸝呆愣在了原地,魏玠看見她臉色大變,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將她往靈堂拉。

薛鸝動作僵硬地奉了香,離開徐府後坐上馬車,臉色還是慘白,她不由地瞪了魏玠一眼。

魏玠冷笑一聲,一言不發。

此後薛鸝再不提起魚膾二字。

三年後,魏寧也到了能說會走的年紀。

“爹爹,阿娘找到了!”

魏玠抱著魏寧,走到一座舊宅前,侍者去敲了門。

薛鸝推開門,見到來人是魏玠,臉色變了變,說道:“我都說了過幾日回洛陽,你急什麽?”

魏玠將魏寧放下,說道:“你想在吳郡消夏,再住一段時日也無妨,女兒很想你。”

薛鸝摸了摸魏寧的腦袋,說道:“那你呢?”

魏玠沒說話,上前一步扣住了魏寧的腦袋,而後低頭去吻薛鸝,她配合地仰起頭,直到魏寧要哭鬧了,他才松開手,安撫地摸了摸她的發頂。

薛鸝面色微紅,蹲下去哄她,魏寧小臉蹙起,說道:“爹爹欺負我。”

魏玠覺得有趣,輕笑一聲,說道:“我只欺負了你阿娘。”

“魏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