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頁)

魏恒面色冷峻,被戳中痛處,手指緊握成拳,額角隱約有青筋泛起。他閉了閉眼,自知有愧梁晏,艱難地深吸一口氣,說道:“即便你不肯認,我也是你唯一的父親,平遠侯待你如何,你心中知曉。”

“他不是!你更不是!”梁晏氣得發抖,在望見魏玠的身影後,更是譏諷道:“你寧肯要一個通奸所生的兒子,也要舍棄自己的血脈,想必是愛極了我母親,只可惜,她恨不能親手殺了你,又怎會生下你的子嗣……”

魏恒原本強撐出來的鎮定終於被這句話給擊潰,翻湧的怒火讓他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兇惡,再尋不見往日的儒雅慈愛。

“住口!”

魏玠見到眼前這混亂而嘈雜的場面,只覺得極為可笑,實在是天意弄人,算計了多年,才發現一早便錯的厲害,到最後誰也不能如願。

“不過是編纂來哄騙我的東西!你以為我會相信不成?”魏恒的表情稱得上是癲狂。

侯府的門客怒道:“人證物證俱在,夫人遺書情真意切字字泣血,怎能作假?郡公何必再自欺欺人,讓夫人連死了都不得清靜,還要讓旁人詆毀她的清白!”

魏恒不想再聽,立刻冷聲道:“來人,將他拖下去,拔舌。”

“父親心中想必已有定論。”魏玠沉默許久,忽地出聲說道。

魏恒身體驀然僵住,似是悲痛至極,又似是要笑出來一般。他望著眼前自己培育多年的魏玠,是他此生唯一的期望,亦是他此生摯愛與他的子嗣,即便旁人說這是大逆不道,說魏玠是他的恥辱,他通通不認,小妹已經死了,她留給他的只剩下魏玠。魏氏不容許小妹與他在一起,他便要將他們的兒子養育成才,讓他成為魏氏的家主。

小妹待他怎會沒有情意,定是那混賬胡言亂語,蘭璋是他與小妹的子嗣,與旁人有什麽幹系?

魏恒面色陰冷,緩緩出口道:“你是我的子嗣,莫要受了賊人蒙騙,離間了你我的父子情誼。”

“父親認得姑母親筆,遺書更不必作假。她為保我的安危欺瞞你,致使你調換了我與梁晏。”魏玠的語氣聽著平靜,卻夾雜了幾分似有似無的戲謔,似乎他只是看了一出極其荒唐的戲劇,並不為自己的身世所氣憤什麽。

說到底,平遠侯是替侯夫人而來,亦是想替梁晏正名,興許平遠侯是對梁晏心懷愧疚,話裏話外唯獨沒有提過他的名姓。而魏恒對他的多年養育,與其說是父子情誼,不如說是他對侯夫人的執念。

這些人和事看似與他關系密切,實則他又像個局外人一般無人在意。

魏恒的眼眸中布滿紅血絲,死死地望了魏玠片刻,忽地低下頭喃喃自語,而後身子晃了晃,猝不及防地朝一邊倒去,砸在地上摔出一聲悶響。

魏玠冷眼看著,直到侍者擁上前將魏恒扶起,他也始終沒有動作。

而後他也沒有理會前方依舊悲憤的梁晏,轉身便走進了玉衡居的大門,淡聲吩咐晉青:“薛娘子應當看夠了戲,去將她請來吧。若是她不肯來,便將她綁了。”

薛鸝在回桃綺院之時,天際已經泛起了霞光。晉青來請她之時,已經做好了要將她捂住嘴綁住的決心,卻沒想到她輕易地便點了頭。

“去玉衡居見他?”

晉青說道:“主公料想娘子對他有疑心,不肯踏入玉衡居的門,特請娘子去碧波水榭一聚。”

薛鸝聽到這句,不知怎得心中也不大好受。

因此便沒有多想,無奈道:“我與阿娘說一聲便來。”

姚靈慧纏問了薛鸝許久,料想她是要去見魏玠,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她前去,更是要陪著她一同去見魏玠。薛鸝說的口幹舌燥,總算說服了姚靈慧,然而待她走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薛鸝遙遙地看過去,能見到水榭邊的樹下是魏玠的身影,他微仰著頭,似乎在看樹上的雀鳥,身影顯得格外寂寥。

正好此時,有一行人也從小道上經過,魏禮站在其中,並未立刻出聲。

薛鸝見那些人眼熟,其中不乏有與梁晏交好的三兩個紈絝。其中一人見到魏玠,面上立刻多了幾分譏諷,也不知附在友人身邊說了什麽,他們立刻哄笑了起來。而後那人躬身撿起一顆石子,喚道:“魏蘭璋。”

魏玠微微側目,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

隨後那人便將石子拋擲出去,魏玠不躲不避,被石子砸中了額角。他微皺了下眉,知曉是有人戲弄他的雀目,尚未等他出聲,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聽到方才嬉笑的人痛呼出聲。

薛鸝見到眼前的畫面,腦子裏仿佛有轟的一聲響,也不知哪來那麽大的火氣,氣得她心臟狂跳不止。躬身找了一塊石頭,尚未掂量大小,便跑過去狠狠朝著那人砸了過去。